第十九章 斗神
众神站在云间，绝望地看着不堪重负的天地分界。 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仍不断有无形之物破碎的声音传来，那恐怖的黑色裂缝不断蔓延。 天蓬站在云上高举双手，以天赋的神力托起银河群星，但那只是徒劳，在姬青的铁棒之下，众星坠落，那并非自愿，现在就算有天蓬帮忙，也无法停止坠落。 无尽的群星如同银沙，在天顶堆积，它们仍在坠落，但在远处看上去却像是停在了无尽虚空中的某一点，原地踏步。 那就是天地界限，无法想象也无法推测的恐怖存在，但现在也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众神惊恐地看到，在裂缝中显露的黑色深处，已经有高大的山峦隐隐显现。 那让神明几乎崩溃，他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而从天空坠落是天神最恐惧的命运。 姬青站在天顶，看着天神们惊恐的表情大笑起来。 对他而言，畏惧未知是理所当然的，但畏惧每天都能看到的大地，是无比滑稽可笑的事情。 众神徒劳地努力着。 天罗从未如此绵密坚强，众神竭尽全力，却依然无法阻止裂缝在天地分界上蔓延。 神明让云彩聚集，闪电从中显现，雨雪落下，冰霜在四处蔓延。 整片天空像是一个巨大的凹陷，由光滑闪亮的冰层组成，中间有雷电与火焰的光满如繁星般闪烁。 而银河中的星辰仍在坠落。 那星辰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坠落，但也永远都不会真的落在什么上面。 只不过，在光滑的凹陷上，会有巨大的裂缝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 那就是星辰的重量，就算是无数天神的力量一起支撑，依然无法阻止银河坠落。 世界就要崩溃了。 然后姬青突然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他站在那光滑的凹陷之上。 姬青仰天咆哮。 一道狂风凭空而起。 那是一股恐怖的力量，清洗了整片天空，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将漫天的坠落群星吹向高处。 众神脚下的白云消散，然后被狂风卷在其中，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他们在狂风之中随波逐流，强撑着望向天空中漫天星辰，然后震惊地看到，银河群星真的正在倒飞向上。 那是超出天神想象的力量，就算是倒飞星辰带来的冲击，也让他们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在狂风的湍流之中无力地摇摆。 但天神心中如释重负。 至少，他们不用再担心银河群星坠落，让天地分界破碎，神之领地坠落地上了。 但就在这时，众神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头顶的姬青。 金色的暴猿站在天顶，手持铁棒，露出一个嚣张狰狞的狂笑。 然后铁棒刺出，在瞬间穿越漫长的距离，抵达天地分界。 恐怖的破碎声响彻天空。 众天神开始坠落。 而他们的心，比他们的身体坠落得更快。 天地分界就要破碎了。 然后突然。 破碎的声音停止了。 “我听说你只是来看风景……” 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传遍四方。 “那你为什么要毁坏天地分界？” 姬青看着脚下，从鼻子深处挤出一声冷哼。 在遥远的铁棒另一端，一柄利刃挡住了铁棒的尖端，拯救了摇摇欲坠的天地分界。 那是一柄形制特异的武器，如同长槊，尖端却是短刃，两边利刃，尖端三个剑尖，中间的尖端顶在铁棒尖端，火星四溅。 “封！” 天空中恐怖的裂缝在瞬间消失了。 “我叫杨戬，你叫什么？” 手持三尖两刃刀的人正是杨戬，他放下手中利刃，抬起头看着站在天顶的姬青。 “我叫……” 姬青缓缓收起铁棒，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杨戬，无声地叹了口气。 “孙！悟！空！”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姬青与杨戬同时消失。 一道恐怖的力量带起狂风，向四方涌动，其中夹杂着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在天空中央，姬青在杨戬头顶将铁棒砸下，带着恐怖的风声，落在利刃上面。 杨戬单手举起手中利刃，挡住铁棒，然后挑起。 姬青在空中翻身落地，抬头一笑，铁棒自下而上挥出。 杨戬将手一松，手中长柄向下滑落，在利刃前握紧，以尖端向上。 铁棒带着黑色冷光，划过一个半圆，落在了利刃之上。 巨响之中，两件兵刃一触即分，姬青转身横扫，铁棒在空中带起一个黑色扇子。 杨戬将手中利刃长柄向下一顿，铁棒正中长柄正中。 然后杨戬一脚踢起长柄，倒持利刃，将长柄如枪刺出。 姬青笑着把铁棒拄在地上。 他的右臂伸展，抓着铁棒，抬起左手，握住了刺到胸前的长柄。 “你是个什么神？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戬看着姬青笑笑：“地上的小神。” “我在天上做什么，和你这个地上的小神有什么关系？” “天地分界破碎，天神坠落，地上多事，我不能坐视。” 姬青狂笑：“好玩！” 然后他将左手中的长柄利刃向旁边掰开，右手提起铁棒，单手狠狠向下砸去。 杨戬向后急退，他单手握着利刃，从姬青手中挣脱。 但铁棒并未落空。 仿佛毫无重量一般，在杨戬后退的时候，姬青手上的铁棒停在了他的胸前，尖端对准杨戬，然后突然变长。 那就像长枪刺出，在瞬间，铁棒就刺中了杨戬，推着他一直后退，飞向遥远的天边。 然后终于，杨戬停了下来。 他弯着腰在白云上停下身形，然后慢慢直起身。 “哼……” 姬青看着杨戬，他右手手持利刃，贴身平放在胸前。 就在刚才，杨戬以这利刃挡住了姬青的铁棒，所以没有受伤。 杨戬看着遥远头顶的姬青，二者目光交汇。 然后他们都动了。 铁棒凭空消失，却在一瞬间再次出现在杨戬面前。 杨戬闪身躲过，那个瞬间，他与铁棒都像是在空中闪烁，凭空消失又再次出现。 几乎只过了一瞬间，铁棒再次消失。 姬青站在天空中央，手持铁棒，就像是一杆长枪，对准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