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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之前一个魔魅公主在外头被嘴碎的修士念叨了两句,苍麟知道了,提着剑冲上去就废了那人的灵基。要是他们出使的时候在魔魅族地发生这种意外,苍麟怎么会不怪罪到他们头上?!不说人魔大战爆发,他们几个使者的命也难保! 小少年似乎这才开心了起来,被贵妇搂进了怀里,二人依靠着看着一地兰花。刺客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手掌圈做一个圆,将二人的身影箍在其中。 “不打紧,相信罗仙长也想报仇吧?”刺客的手掌猝然收紧,二人的身影迅速被捏做一团漆黑,“苍麟不会杀了你们,一旦人魔大战爆发,你们就是他手中最值钱的筹码。” “那是人质!一不小心照样没命!”罗柳惊怒,“三千,不,六千灵石还我!” “哎,圣阁肯定会救你们的。”刺客斜睨了他一眼,“再说了,你不想杀姜山吗?他可是想杀你的。” “他……” “只要,你在审问的时候,‘一不小心’、‘坚持不住’、‘忍无可忍’地暴露了姜山在的位置……”刺客无声地弯了弯唇角,“顺便说一句,惊波最近邀请了姜山前往圣阁,集中探讨对魔魅的法子。” …… 玉镜到这里,倏地一暗,结束了。 之后的事情不难推断,刺客暗杀了魔魅族长之子,苍麟关押使者,罗柳为了陷害姜山故意告知了机密,赵翎……也因此被陷害。 秦宿舟望着无言白玉铃,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切似乎说得通,但他总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白玉铃的记忆不会作假,里面的逻辑也说得通,但独独奇怪的是,这一只承载罗柳回忆的白玉铃为什么会放在姜山这里?为什么姜山不把自己买凶杀人的证据销毁,还仍然保留着? 让他的头更隐隐作痛的是玉镜里关于魔魅族地的回忆。苍澜、安子、漫山遍野的白花……这些他梦里出现过的人都是曾经在魔魅族地出现过的,他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梦到他们?为什么又梦完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师兄?师兄!”晏珏的声音由远及近,秦宿舟猛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木匣子的一角揪下来了。 “师兄不然还是回去吧。”晏珏蹙了蹙眉,将姜山的东西都扔进了储物戒, 秦宿舟摇了摇脑袋,“我没事。” “你什么时候有事过,灵基被毁的时候都没事。” 秦宿舟抬起眼,晏珏的脸色已经明显沉了下来,总是弯弯笑着的桃花眼也沾了冰霜,冷冽得他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是了,像刚才在玉镜里看到的苍麟! “你的命你自己不珍惜,我替你珍惜。”晏珏牵起他的手,“回去吧,改天再动手。” 微热的触感从肌肤相贴处传来,仿佛黑夜中一盏灯,没有太阳普照大地的光芒,却温暖了漆黑又彷徨的漫漫孤夜。秦宿舟垂下眸,想要回握他的手。 突然,眼角的余光中,墙角一块砖毫无征兆地凸起。 ——咔嚓。 秦宿舟将晏珏往后一拽,同时立刻拿出骨扇格挡,可即便反应够迅速,仍旧是中了一枚从角落飞出的暗镖,霎时肩膀附近深了一片。 “师兄!” “还有!”秦宿舟顾不得伤口,往旁边一扑,险险避过屋顶落下的三枚流箭。 整个屋子装满了机关,屋顶、墙壁、地板……几乎到处都是陷阱!要不是这里太过昏暗,又怕引来巡卫不敢点灯,他们也不至于这么不设防地踏入机关之中。 但,话又说回来,这到底是谁在姜山的屋子里装满了机关!? 渐渐地,屋里的机关没停,屋外的灯火却重了。不断有巡逻的守卫被这里的动静惊动,拿着火把前来查探。 “师兄,怎么办?”晏珏用冰暂时堵住了附近的机关口,二人得以稍微喘息。 秦宿舟扫他一眼,“你不好出面,我将他们引开。” “不行,你还受着伤。” “暗镖罢了,小伤。” 二人还未争得定论,身后猛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回过头一瞧,竟是后面的墙壁塌了。柳姨从塌陷的洞口探出头来,望着屋子里的两人。 “地道打开了,走吗?” 屋外的灯火簇成了一团,正慢慢地靠近,人数至少不下二十,应付起来并不轻松。 “你说呢?”秦宿舟问晏珏,眼见着这情况,本来他们一人走山路,一人走地道的计划似乎难以执行了。 晏珏看着柳姨,片刻,叹了口气,向柳姨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麻烦带路了。” …… 在聚集的火把赶到之前,柳姨合上了通往密道的机关,隔绝了窸窸窣窣的人声。 密道很简单,只有一条路,尽头就连着藏书阁。秦宿舟一路上忌惮着机关,但密道似乎就是普通的密道,别说机关,连个绊脚的台阶都没有。 藏书阁许久没通过风,陈年的书卷气味弥漫在鼻尖,紧闭的窗户间隙透出一丝月光,丝毫无法看清前路。三人点起了火折子,沿着螺旋的阶梯慢慢往上。脚步踩在年久失修的木头地板上,嘎吱嘎吱响在寂静的夜里。 走到了顶楼,柳姨熟门熟路地在看似死路的墙面上画了一个符咒,墙面便从中分开,露出了通往阁楼的道路。阁楼上不同于下面的昏暗,墙上四周都开了窗,月光从窗格中倾泻而出,在地上拖长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