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太上忘情去羁绊
连年征战，不只是宋朝兵力紧缺，便是川渝也人口锐减，虽然许烜熔、白秋雨这些年不断对外募民，也无法阻止兵灾之下衰减的人口。 只是在丁言志的提议下，姚若愚亲下旨意，打开西部和北部的边境大门，从甘肃、西宁、乌斯藏三地征召了近十万青壮，用以填补紧缺的兵力。 穿越这么多年，除了姚若愚修为精进神速外，杨仁杰、符峰等人虽然实力进步速度比不得他，但是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位合格的统帅，所以哪怕麾下大半都是塞外人，却也毫无忌惮。 短短一个月时间，四支集团军已经全部组建完毕，而后杨仁杰和韩德让已经分别率领前往思州和夔州，和项蓓蓓、符峰一起驻守边境，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至于黑龙军、鸳鸯军、兽神军、开山军、漓水军、无畏军、放逐军、白狼军、迅风军、西凉军、巴山军、神鹰军、熊爪军、陷阵军、天策军、天罡军、平山军、红衫军这十八支大军，除了红衫军因为蒋思羽不在，其余大军都是先后开拔，前往南北边境。 与此同时，姚若愚也已经孤身离开了成都府。 现如今，大文的七境强者已经增加到了十七人，其中如丁言志、许烜熔等人自然是留守成都府，而完颜孔雀、牧剑天、苏晶、龙程四人已经前往重庆路，和杨仁杰、符峰、项蓓蓓、韩德让一起坐镇重庆路。 有他们在，文朝不说固若金汤，却也不是寻常兵力就能攻破的，哪怕是有八境出手，有丁言志和许烜熔在，也足以支撑到姚若愚赶回。 而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是为了目前正在京兆府的完颜帝一。 此次华夏局势崩坏，完颜帝一等旧金高层已经重新夺回了陕西路和甘肃路，其他人先不说，昔年雄踞潜龙榜榜首十几年的完颜帝一如今恐怕已经踏入了八境，有此人在北方蠢蠢欲动，姚若愚等人绝不敢贸然对宋朝动兵。 要想出兵攻伐东南，首先要做的就是解决掉正在北部边境外虎视眈眈的后金王朝。 通过钦查府和秘生府的探查，姚若愚已经知道了后金的构成，其中完颜爪牙、完颜和期等旧金高层执掌的兵马不算，后金最强大的军队就是完颜帝一的沙兵。 早在六境时候，完颜帝一的沙兵秘术就能召唤出数千沙兵，如今已经踏足八境的他，弹指之间就能召唤出四五万沙兵，等于说光是他一个人就足以匹敌数支大军。 对于如今兵强马壮的大文王朝来说，后金的其他军队都不足为虑，唯一需要忌惮的就是这支沙兵组成的军队。 所以姚若愚这次孤身前往京兆府，就是为了解除这个心腹大患。 *——*——*——* 随着许烜熔创立道门，先后有遁甲宗、三清山、逍遥轩、丹霞山等十几家道家宗派前来投靠，期间也在南宋境内惹出了不小的风波，幸好这些宗派多是高手，南宋又恰逢东瀛在江南路袭扰，也无力阻挠他们，只能任凭这些道家宗派逐一迁居至川渝。 为了帮许烜熔更有把握将道字魂符升华至大道之列，各家宗派也在张真传的建议下，纷纷取出了自家秘藏的典籍，以供许烜熔阅览借鉴。 这一个月以来，许烜熔除了处理九部政务，便是在相国府内翻阅道家典籍。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将这十几家的道典逐一翻阅了个遍，以她如今身怀起源天道的根基，很容易就将这些道典的核心精髓推演而出，继而彼此交汇融合，增补着她的道字魂符。 过了良久，许烜熔放下手中道典，默默看了眼窗外。 这一刻，自上大学后，直到穿越至今，这近十年的经历如走马观灯般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一幅幅画面幻灭不定，而随着大量画面最终消散，唯一剩下的那些就是这些年和姚若愚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十年时间，兜兜转转，每次总在最后一刻横生波折，或许这就是天命吧！命里无缘，无需强求，从此天上人间两殊途，你参那人间法，我寻那天上路，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羁绊。） 心中喃喃自语，许烜熔缓缓闭上眼睛，霎时间，与她心魂联系的起源天道如似受到某种牵引，浩瀚伟力化柱而下，轰然灌入她体内，冲入到全身百骸，洗涤着那肉眼无法看到的，名曰情愫的“羁绊”。 足足半个时辰后，这股波动方才渐渐散去，唯有那属于天道之力的威压萦绕不去。 静坐调息良久，许烜熔慢慢睁开眼睛，往日灵动的眸子如今多了几分沉静和淡漠，如那高高在上的神祗，似摒弃了凡尘万事的仙神。 道家至境！ 太上忘情！ *——*——*——* 收回目光，姚若愚脸上古井无波，可是唯有了解他的人，才能看出他内心深处的苦涩。 同为天道参悟者，陕西与四川又相隔不远，他自然能感知到许烜熔引发的动静，也同样能感知到对方心境的变化。 摒弃感情，一心求道！ 从此之后，那个与自己情愫纠缠的萌萌哒再也不会存在了，会出现的，只有那个静心修行，安心寻道的许烜熔。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叹了口气，姚若愚心神凝聚，沉入紫府。 如今他的紫府内，灵海已经蔓延至十万余丈，浩瀚的真元力如雾态的黑色水晶，堆积在灵海之内，他的心魂则是正悬于灵海上方，身周除却终结、起源两大天道演化的黑、白二光，便是若干个大小不一的魂符。 除了仍处于残缺状态的儒字魂符，便是生、死、有、无、因、果这些都是轮回天道衍生而出的大道魂符，其中无、因、果四道魂符接近完整，有字魂符略小一些，生、死字魂符最为残缺，似乎是刚刚凝结不久。 现在的姚若愚已经掌握有起源和终结两门天道，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参悟轮回天道。 可是与起源、终结不同，轮回天道所衍生的大道除了两两一组外，彼此并无关联，所以哪怕姚若愚已经身怀两大天道，根基雄厚，也难以短时间内迅速推演出所有大道魂符。 尤其是这生、死两字魂符，若非他这几日翻阅《万物常青功》，从中提炼出了核心精髓，恐怕也无法如此迅速地感悟到生死大道的存在。 就在那苦涩的心思中，姚若愚很快来到了京兆府外。 不等他临近，城中已经有无尽风沙席卷而起，一尊尊手持黑金战戟的地狱沙兵列阵于空，放眼望去，偌大的京兆府，天空中竟是有整整五十营的黑金沙兵。 一营两千五百人，五十营…… 整整十二万五千尊黑金沙兵！ 也就是说，光是完颜帝一一人，就等若为后金提供了十二万人以上的大军。 更不要说，每一尊沙兵的实力都可以媲美四境圆满！ 细眸一眯，姚若愚细细感应片刻，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八境五重么？真不愧是当年霸占锦绣潜龙榜首位十几年的天才人物，如果不是我吞噬了始皇残魂，只怕现在的功力还不及你吧……” 就在他喃喃自语的功夫，城中已经有一尊王座在茫茫风沙裹挟下升起，数息时间已经来到和姚若愚等高处，上方坐着的赫然是身披金色龙袍的完颜帝一。 曾经潜龙榜第一！ 今日的武榜第一！ 两人凭空相对，竟是都没说话，而是各自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 片刻后，姚若愚率先回过神来，扫了眼京兆府，笑道：“看来你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情。” 此刻的京兆府内，居然有足足二十几万大军，除了那十几万不过二境、三境的杂兵，还有一万沥血武骑、三万地狱刃手等等级兵种的存在。 不过最让姚若愚诧异的，是城中竟然还有三百多名身躯足有七八丈之高的巨人，一个个赤身裸体，浑身肌肉宛如钢铁浇灌，光是看一眼就会觉得身躯战栗。 完颜帝一闻言抬头看来，淡淡道：“这是你的遗言？” 微微一怔，姚若愚苦笑道：“你杀不了我。” 凤眼一眯，完颜帝一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右手抬起一抓，漫天风沙中凭空幻化出一柄战戟，赫然是他的本命器沙皇戟。 一手握戟，完颜帝一一身气势轰然爆发，铁戟横击，眨眼间已经瞬斩至姚若愚面门。 锵！一声足以碎人耳膜的锐响，沙皇戟在姚若愚头顶数寸处戛然而止，被一道如烟气般缥缈不定的剑影挡下。 姚若愚微微一笑，淡然道：“小舅子，我说了，你杀不了我的。” 一击被阻，完颜帝一面无表情：“试试看。” 轰！一瞬间，以姚若愚为中心，方圆百万丈的天地尽数化为沙之海洋，空气、尘埃、阳光、声音、树木、山石，除了京兆府内，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在此刻被他的神念化为黑金色的砂砾。 每一颗砂砾都带着恐怖无比的穿透力，哪怕是修行防御功法的七境强者过来，也无法阻挡这一颗砂砾的攻击，更不要说此刻百万丈内完全被这些砂砾充满。 然而身处于这等地狱景象之内，姚若愚仍是不动声色，意念一动，一团黑光自他体内升起，化为一道黑洞将自己笼罩在内。 无声无息间，所有冲击过来的砂砾都在瞬间湮灭，任凭其威势何等凶猛，竟然连让黑洞产生些许涟漪都做不到。 瞧见自己的【沙地狱】竟然没有半分效果，完颜帝一长眉一挑，抡起沙皇戟又是一击挥出，宛如裹挟百万丈内所有黑金砂砾的力量，这一击方出，竟是伴有无尽亡魂哀嚎，神念交汇，秘力加持，令得戟锋之力尚未攻至，姚若愚身周黑洞已经开始摇晃起来。 没想到完颜帝一竟然能撼动自己以终结天道演化的黑洞，姚若愚眼中也透出几分讶色。 镇仙剑已经给了丁言志，姚若愚此刻没有称手兵刃，索性也就空手相迎，双手握拳，黑白光芒透体而出，旋聚交汇包裹双拳，然后悍然击向戟锋。 轰！拳戟相撞之际，沙皇戟上演化的地狱法相寸寸碎裂，连同铁戟一起化为齑粉，只是姚若愚双臂上的黑白二光也是被生生震散，化为万千流带纷飞舞动。 不料姚若愚赤手空拳还有这等威势，完颜帝一先是一惊，继而就是面露怒色，五指一握，重新凝聚出沙皇戟再次挥出，厉声道：“你敢辱我？” 气机流转三周，姚若愚体内微微躁动的血气迅速恢复平静，旋即又是握拳砸出。 起源天道衍生万物，可掌控敌手之力！ 终结天道湮灭万物，可毁灭任意存在！ 两者相合，令得姚若愚光凭一对拳头就能匹敌沙皇戟，两人于半空中交手不过数合，下方除了京兆府尚且幸存，百万丈内已经尽数化为废墟，时而化为沙漠，时而归为虚无，随着两人神念交错，不断地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