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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洞室方方正正,地面平滑,明显是人工的痕迹,十几只猴子在墙角做窝,面对不请自来的客人,反应非常激烈。 余蔓和江小鱼一进洞,就被猴群袭击了,双方薅头发扯衣服打了一架,最终,猴群落败,退缩到角落。 二人如释重负,跌坐在地。 “没死成。”江小鱼喃喃道。 “老天不收。”余蔓低语。 二人对视,四目相接,捧腹大笑。 余蔓身上有伤,笑着笑着便咳嗽起来。 江小鱼见她捂嘴的指缝间渗出血来,顿时心下一沉,敛去笑意。 “那个铜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武功高到超出他的想象,却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听无缺说,是二位宫主的挚友,世外高人。” “哈,他算哪门子世外高人。”江小鱼嘲笑,“我上茅房,他非得杵在一旁闻味儿,你见过这种世外高人吗?” 余蔓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正用手帕擦嘴,闻言哭笑不得。 “铜先生,木夫人......”江小鱼小声叨念,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该不会是邀月、怜星自导自演,装神弄鬼吧?” “谁知道呢?”余蔓垂眸,意味深长。 江小鱼愣了愣,猛地睁大眼睛,“真的?” “我也只是推测。” “她们两个图什么?”江小鱼一脸不可思议。 “可能是,图你上茅房的姿态优美吧。”余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江小鱼愕然一怔,啼笑皆非,“这话,你敢当着她们的面说吗?” “不敢。”余蔓理直气壮。 江小鱼伏地大笑。 余蔓叹了口气,扶墙慢慢站起来,走到洞口边缘,伸头往外看。 “她们能找到这里来吗?”江小鱼也把脑袋探到外面。 “她们下不来。”同理,我们也上不去。 余蔓未言明的那句话,江小鱼听得懂,也认得清。 四面俱是绝壁,头顶脚下皆望不到尽头,他们有幸没摔死,却被困在了这里。 江小鱼眼尖,发现猴群藏在背后的野果,冲上去又跟猴子们打了一架,将野果尽数抢来,用衣摆兜着,看上去数量非常可观。 “外面是绝壁,猴儿却把家安在这里,肯定还有另一条路。”江小鱼抛起一枚野果,然后接住,一扭头,发现余蔓并没有在原地等他。 余蔓举着火折子,向幽暗的洞室深处走去,没有想象中的漫长甬道直通山腹,洞室只有两间屋子那么大,几步就走到头了。 一座石碑立在地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欧阳亭之墓。”江小鱼念出石碑上的字,“欧阳亭......从来没听说过,你认识吗?” 余蔓摇头,扯扯墙上的藤蔓,露出上面的孔穴,几缕微弱的光线泄进来。 “猴儿们走的路,应该是这条。” 墙上的孔穴只容得下猴儿通行,即便是会缩骨功的人,也钻不进去。江小鱼不死心,掏出匕首想要挖开山石,忙活了半天,匕首卷刃了,孔穴还是那么大。 余蔓吹灭了火折子,在欧阳亭墓前坐下,挑了一枚江小鱼撒在地上的野果,慢吞吞地吃起来。 江小鱼撑着头侧卧,盯着墓碑看了一会儿,“你们移花宫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有要杀你。” 江小鱼哼笑,“你懂我的意思,少装糊涂。” “宫主的心思,我怎会知晓。” “你不好奇?” “我为什么要好奇?”余蔓带着笑意反问。 江小鱼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说得也是......” “我要运功疗伤。”余蔓盘膝,淡淡交代。 “行,我帮你看着猴儿。”江小鱼仰头一躺,翘起二郎腿。 一兜果子,十几只猴,猴儿们每天往回带果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早晚要困死在这里。 有墓,就该有路,这间洞室肯定暗藏玄机。 思及此处,江小鱼一咕噜爬起来,摸索墓碑,偶然一回眸,惊奇地发现余蔓周身散发出莹莹雾光,肌肤变得通透如玉。 余蔓所用心法是移花宫绝学,明玉功。邀月将此功传与花无缺,余蔓秉着知己知彼的态度,自然要偷学偷练。 明玉功一共九层,余蔓练到第六层,便遇到了瓶颈,没想到这次身处绝境,竟因祸得福,一鼓作气冲破第七层,迈上第八层。 洞外的天色暗了又明,一夜过去了,江小鱼找到机关,将墓碑连着底座圆盘整块移开,露出下面的墓道。 余蔓飘然出现在江小鱼身边,和他一起俯视墓道。墓道里并非漆黑一片,反倒比外面的洞室更亮一些。 “我要下去。”江小鱼抻了个懒腰。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趁着还有力气,搏一条生路。 余蔓沉吟,她不认为造墓人会在墓里留出口,但是,不试一试,又怎知已无生机。 “一起。” 江小鱼脱下外衫,将野果包成一包,二人进入墓道。 墓道蜿蜒曲折,明珠嵌在墙壁上,发出阴惨的荧光,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余蔓和江小鱼经历过火攻水攻毒攻各种陷阱,最终到达墓室。 墓室有两间,一间堆满金银珠宝,一间布置得像皇帝的寝宫,油灯取代明珠,长明不灭,将墓室映成暖色。没有棺椁,没有尸体,墓室不像墓室,倒像个富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