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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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梗着脖子反驳,大脑却仿佛不受控般陷入混沌,似有根最重要的神经断了,在男人眼前讪讪地站了好一会,当鼻尖沁入袅袅酒香,才不由得反问,“你喝酒了?” 喝酒这件事,在女人身上发生都不奇怪,何况是男人,怪就怪在,眼前这男人并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有着军人和医生双重身份的军医。 军人不能喝酒,医生更应该严谨。 所以……她诧异的看着他。 男人有几秒钟的呆滞,回过神后,一把松开手,转身朝饭厅走去,当看到空无一物的餐桌,眉头不悦的皱起,“丁旭没来?” “丁旭?”她下意识的重复道:“谁是丁旭?” “没人打早点过来?”男人转过身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朝房间走去,不出片刻,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在换衣服,外面虽然雨水已停,露珠却是把他的衣服沾上一层水汽,即便这样也难掩他一身酒气。 听了他这番话,她终于明白“丁旭”是谁,小声说道:“他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一抬头,刚才还在房间换衣服的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音的。”她拍了拍胸口,一颗心砰砰跳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两个人的距离靠得这么近,她能清清楚楚闻到他鼻翼间的气息,清凉中漾着几分酒的熏芳,不由得再次脸红了。 他一把抓上她的手,朝他的胸口按去,“鬼会有心跳吗?” 他的胸膛很宽厚,也很结实,只隔着一层布料,能清清楚楚感觉到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她仿佛触电了般,用力抽回手,“你真的脑子不大对。” 说着,直接跑到卫生间,并反手落上门锁,镜子里倒影出的人面色绯红,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朝脸上泼去,感觉燥热消下去不少,才开始刷牙,梳头发。 等她洗漱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餐桌上已放了几样早点,没等她看清,耳边后就传来催促声,“还不快吃,昨天迟到了,今天可不能继续。” “可是……这些早点哪来的?”容颜走上一步,已经看清餐桌上的食物是什么,白粥小菜,外加荷包蛋,很普通的早点,却恰好都是她爱吃的。 在容家,于莉莉喜欢吃西餐类的早餐,渐渐的,她也就养成了不吃早餐的习惯。 “笨女人。”男人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有的吃,还非要问根源,还不快点吃。”顿了顿,不知看到了什么,又说:“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时间观念太差了!” 一听他后半句话,容颜当即就火了,他凭什么动不动就用时间观念差来训斥她,她的时间观念差,只是基于他对军人这个特殊群体的基础上,这不公平! 想到这里,撩起唇,冷冷一笑,没回房换衣服,也没坐下吃早餐,脚尖一转,直接朝身后人看去,“哼……” 她倒要看看,从走出卫生间开始,一直都对她心生不满的人在干什么? 目光瞟到一眼,还没来得及全部聚焦,整个人就惊呆住了…… 慕安之正在煎鸡蛋,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头也朝她看来,看她盯着他发呆,微微扬了扬眉,唇边露出浅到几乎不能再浅的笑意,“怎么了,难道就因为鸡蛋是我煎的,你就不吃?” “切。”容颜露出个不屑的目光,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对事不对人是她的原则,对食物也一样。 收回目光朝房间走去,等再次出来,已经换上合适的职业套装,既然上班,那肯定要有个上班样,不同的是,这套衣服是她在毕业时,为面试准备的。 一开房门,慕安之已经由厨房挪移到餐桌前,抬头看了看她,“这身衣服如果是穿着上班倒还可以,如果是打算面试的,我不建议你穿,裙摆太短了。” 容颜的大脑有几秒钟的滞后,等缓过神,脸已经涨成酱紫色,忘了餐桌上有她最爱的白粥小菜,拎起包就出门了,看都没再看身后的男人是什么表情。 她讨厌他的是以为是,更讨厌,他好像能洞察她所有的事情。 用力摇了摇头,在为容企做慈善事业时,她不想,也不应该让自己再去想和他有关的事。 “孩子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慕哥哥和容姐姐。”赋有感情的中年女声在这时也适时响起,进一步拉回她渐渐飘远的思绪。 “园长妈妈,你说错了,不是慕哥哥和容姐姐,应该是慕容哥哥和慕容姐姐才对,电视里演过的,慕容应该是一个复姓。”有个胆子大点的孩子,脆生生的接上话。 园长飞快看了眼身边的年轻男女,面露尴尬,“小强,不准胡说,快站好。” 慕安之笑了笑,“袁园长,没关心的,童言无忌,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姓慕或者容,又或者是慕容都没关系。” 容颜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是虚伪,虚伪到红口白牙间,连祖宗留下的姓都可以随便更改,也委实让人叹为观止。 园长自然不知道身边两个年轻男女的暗涛汹涌,只当慕安之的玩笑,是新婚浓情蜜意的正常反应,推了推眼镜,继续赔笑,“慕总,全园的孩子都在了,可以开始了。” 对着一帮还不大懂事的小孩子说话,还要故意做出童声,显然有点让人不适应,当慕安之把手里的话筒递给她时,容颜迟迟没接,面露尴尬,“你都说这么多了,我还是不要了。” “傻丫头,等我休完婚假,容企不还是要你一个人管,现在对着一帮孩子你都胆怯,到时怎么面对那帮董事,他们可比这群毫无心机的孩子难应付很多。” 他的气息随着风的流动,缓缓拂过她的脸颊,容颜感觉心跳漏了几拍,迟疑片刻,在男人类似鼓励的目光中接过话筒,“各位小朋友,大家上午好……” 等容颜回过神,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依附回这具身躯,人已经在车上,慕安之开车,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虽然刚才容企给孤儿院捐助了一大笔善款,慕安之却没像其他一些企业一样,事先把消息放给媒体,让媒体抓拍镜头,然后在头版头条上大肆宣扬,他很低调,只带了容颜,连秘书都没带。 对他的做法,容颜很赞同,她一直认为在如今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想做点不落人口舌的好事已经很难。 显然的,慕安之的决策是很正确的,也是合乎她心意的,行善事就是行善事,并非一定要和利益挂钩。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已经缓过神了,乘前面路况好,飞快朝她看了眼,“就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你刚才表现还算不错。” 容颜别过头看向窗外,没说话,对他的赞赏置若罔闻。 慕安之继续看着路况,“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