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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汗阿玛。儿臣知道了。”大阿哥胤禔低下头,心中却有些愤愤。他怎么可能连首像样的诗都作不出来呢?虽不能像太子那般出口成章,但也不至于连首打油诗都作不完,不过是此时朝中形式大好,太子威望愈发高涨,他要避其锋芒罢了。 “保清,你要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你的师傅们可是三天两头来找朕告状。以前还有小五,现在他改好了,你也别被弟弟比下去。”康熙叹了口气,“咱们满人,虽是马上打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望你谨记于心。” “是,儿臣明白。”汗阿玛的意思是他也有希望吗?大阿哥有些犹豫,心中升起野望。 除却太子和大阿哥,剩下的阿哥们都还小,所以康熙也不勉强他们,只当听过就算。 “胤祉,你呢?要背什么?”看着三阿哥被衣服裹得圆滚滚的样子,康熙忍不住笑了,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怕冷? 当年荣妃虽然生下的孩子多,可夭折得更多。 太皇太后认为是荣妃没把孩子养好,他觉得恐怕是这百年的宫殿里死的人太多,阴气重,大人没事,但是小孩子干净,可能有所妨碍。再加上小三这孩子是早产,身子更是虚弱,所以不得不忍痛把保清和他送出宫去,交给信任的大臣抚养。至于保成,他是储君,自然不能出宫住,自己是真龙天子,有他亲自抚养,自然能让保成平平安安。 前些年虽已经把保清和胤祉接回宫,但他忙着政务,又要顾着保成和保清,倒是忽略这孩子了。康熙难得地对胤祉升起一丝愧疚。 三阿哥摇头晃脑,显得他的身子更圆了些:“惠连发清兴,袁安念高卧。余故非斯人,为性兼懒惰。赖兹尊中酒,终日聊自过。” “你这背的是什么玩意儿!”康熙的那一丝愧疚在听到三阿哥的背诵内容的时候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性兼懒惰?赖兹尊中酒?身为皇子,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聊聊度日!朕看不过是故作清高!” “汗阿玛,我只是随便选了首诗来背。”三阿哥委屈极了。他只是昨日刚好背过这首诗,如今顺口背出来罢了,至于诗的含义,那是别人写的,与他无关啊。 “哼——”康熙下不来台,干脆忽略,“你怎可随意而为?你身为皇子,难道事事都如此随意吗?” 三阿哥呐呐不言。 有了三阿哥的前车之鉴,之后的小阿哥们更加小心,生怕被汗阿玛责怪。 四阿哥思索片刻:“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 康熙点了点头:“诗选的不错。愿吾儿将来能念此初心不改。” “是,汗阿玛,胤禛谨记。”四阿哥悄悄松了口气。 五阿哥看了康熙一眼,期待道:“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全场寂静,过年过节的,五阿哥背什么不好,偏偏背这种诗,多不吉利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讽刺皇上呢。哪怕像三阿哥一样背首清高孤傲的诗也好啊。四阿哥那诗,虽也有讽喻,但尺度却不会太过,但五阿哥这首诗,这讽刺朝廷无清官的立场就太过鲜明了。 “小五,你可知道这诗是什么意思?”康熙严肃着脸。 五阿哥沉默了一下,答道;“回汗阿玛的话。胤祺明白。” “你果真明白?”康熙的声音有些发凉。 五阿哥:“是。” 太子胤礽对着五阿哥使眼色,五阿哥只好说道:“这首诗乃唐人罗隐所作,此诗虽以《雪》为题 ,但其立意不在吟咏雪景,而是借题发挥。罗隐此人生于唐末,乱象频发,苛政猛于虎,又有高额地租剥削,使农民无论丰歉都处于同样悲惨的境地。”五阿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皇上的脸色,“但如今大清政治清明,汗阿玛文韬武略,南面已平。您必能开创一片盛世,成千古一帝。” 只是五阿哥心里犹疑,瑞雪丰年,果真如此吗?这朝中哪一人不在称功颂德,这盛世真如他所见吗? 康熙哈哈大笑,点了点五阿哥的额头:“小五,你啊你,我看太后娘娘说得没错,这些阿哥里,就数你最油嘴滑舌了。” 五阿哥作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儿臣所言皆发自肺腑,汗阿玛,您可不要冤枉儿臣。” 康熙暂且放过他:“好好好,不冤枉我们家小五。小六,你呢?你要背什么诗?” 六阿哥冲着康熙甜甜地笑了一下:“五夜光寒,照来积雪平于栈。西风何限,自起披衣看。对此茫茫,不觉成长叹。何时旦,晓星欲散,飞起平沙雁。” “这首诗啊。朕记得这首诗是今年巡幸五台山时,容若作的新诗。小六倒是会讨巧。”康熙看了一眼身旁的纳兰容若,“容若,小六可是选了你的诗,你以为如何啊?哈哈哈。” 纳兰抿了抿嘴角:“奴才浅薄之言,能让六阿哥吟诵,是奴才之幸。” “小七呢?”康熙看向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这孩子自出生起便有跛足,生而不祥。但他却不信这些,只是到底他母亲身份低微,对小七,他也只能暗中填补一二了。 七阿哥答:“乱飘僧舍茶烟湿,密洒歌楼酒力微。江上晚来堪画处,渔人披得一蓑归。” “嗯。”郑鹧鸪的诗,虽有闲情雅致,却流于浅率,无立意之深。小七这孩子,身为皇子,脾气还是太过软和了,日后再让人慢慢教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