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程兰说:“九皋一个人独惯了,我怕他未必过来。” 谭劲恒插嘴,“贺大哥在我家吃过饭,叫吧,他应该会来的。” 程兰按下惊讶,联系儿子,接通后说:“我在你谭叔家,你谭叔叫你过来一起吃饭,你来不来?” 贺九皋正愁找不到理由见谭佳人,他都说自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就一定会做到,但长久不见,心里又惦念,既然来机会了,他才不怕尴尬,当即回道:“我去。” 第118章 大哥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偏偏有一种微…… 贺九皋带了果篮和一箱奔富葛兰许, 途中下车买花。 花店老板看他对着花束犹豫不定,引导问道:“您想送什么人?” 贺九皋含糊道:“没有特定对象,目的么……表达歉意。” 花店老板笑着说:“那我推荐黄玫瑰, 对于友情,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福;对于爱情,它代表热情的真爱, 还代表为爱道歉,在别的地方也有等待的意思,此外,黄玫瑰最常听到的花语是幸运。”1 贺九皋听花店老板说得头头是道, 最重要的是说中他的心事,金种子p2p平台被封波及如意街的居民,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确实感到抱歉, 特别对谭佳人和姑姑, 他应该有所表示。 “那就黄玫瑰吧,麻烦你帮我包起来。” 贺九皋快到如意街时, 和程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带了一箱红酒。 程兰收线立马转述, “九皋说他带了一箱红酒。” 谭劲恒放下筷子,“我去接贺大哥。” 谭佳人瞥弟弟,“你好积极呀。” 谭劲恒说:“贺大哥哪回空手来过家里, 我担心他带东西多一个人拿不了, 你少说风凉话,跟我一起下楼接贺大哥。” 谭佳人惊了,“你为什么使唤我。” 谭劲恒说:“还能为什么,请你帮忙出点力气呀。” 郑浚站起来, “我和你去。” 两人下楼,程兰说:“家里不是还有位租客吗,今天不在吗?” 谭敬说:“那小伙子叫常山,很有毅力,参加自考,考上了申城师范大学,他今晚去学校听讲座了。” 谭勤插嘴,“关键小伙子长得也精神,要是生在大城市,他能发展得更好。” 谭义现身说法,“任何时候开始努力都不晚,当初被坑惨,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只要爬起来就还好,佳人,你说是不是?” 他cue在场狠狠绊倒过,被网友口诛笔伐,差点躺平的谭佳人,期待她给点反应。 同是天涯沦落人,二侄女应该和他有同感。 谭佳人心说咱俩情况能一样吗,你是被人骗,我是骗人被拆穿…… 当着家人的面,她也不好明说,笑着敷衍,“是啊,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郑浚提着果篮打头走过来,谭劲恒年轻力壮,加上年纪最小,主动要求搬红酒,他在中间,后面跟着抱了一大束黄玫瑰的贺九皋。 谭勤比程兰还热情,站起来向贺九皋招收,并一厢情愿地认为花是送她的,“哎哟,小贺,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客气呢,回回不空手,上次送我鲜花,这次还送,谢谢你啊。” 程兰倒挺欣慰的,儿子没她想象中不知礼数,本来她担心儿子冷脸来,这下放心了。 谭佳人余光瞥见贺九皋怀抱的黄玫瑰,心里有一丝不自在。 谭敬站起来,“小贺,坐你妈旁边,还给你留着菜,我去热一热。” 谭勤顺手搬把椅子放在程兰和谭佳人之间,招呼贺九皋坐下,“你坐这里,玫瑰给我,我去找个花瓶插起来。” 贺九皋偷偷瞟了眼谭佳人,张张嘴,不等他开口,谭勤伸过手准备接过来。 “呃,好,好的,姑姑”,贺九皋把黄玫瑰递给谭勤,他挨着谭佳人坐下。 两个多月没见,他快得相思病了,人瘦了一圈,谭佳人皮肤白里透红,一看就过得很滋润,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个人走不出来,这么想着,不免有点生气,他转过头和母亲打招呼。 谭佳人有点小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坐着视角低的缘故,感觉贺九皋又高了一大截,身材颀长,好像瘦了,减肥吗,他不胖啊,工作累的? 谭劲恒和郑浚把红酒和果篮放进厨房,回到餐厅坐下。 谭劲恒问贺九皋,“贺大哥,你喝什么酒,红的,还是白的?” 贺九皋本想说就喝我带来的红酒,谭劲恒随后说:“我们家男人都喜欢喝白的,你要不要来一点,我给你倒一杯。” “好的,谢谢”,贺九皋不习惯喝白酒,但此刻为了不扫兴,痛快应下。 郑浚笑着说:“我以前喝洋酒比较多,现在和劲恒还有爸偶尔喝一杯白酒,别说,还挺上瘾,特别解乏。” 谭心悦娇嗔地说:“你少喝点”,又交代弟弟,“你可别老劝他喝酒,对身体不好。” 谭劲恒笑话大姐,“行啦,你管得也太严了,姐夫又不是小孩,他会注意的,再说我们也不常喝。” 他说着为贺九皋满上一杯,“39度,不是烈酒,你放心喝。” 贺九皋再次道谢,谭义说:“哎呀,别客气,来,咱们爷们干一杯。” 在他的号召下,男人们碰杯,一饮而尽。 贺九皋放下酒盅,疏于美黑恢复白净的面皮肉眼可见变红,喉咙火辣辣的,瞥不住想咳嗽。 程兰和谭勤一起插花,没注意到儿子。 谭佳人倒杯水推给贺九皋,小声嘀咕,“不会喝白酒,逞什么强。” 贺九皋握拳抵唇小声咳嗽,“谢谢”,他心里甜滋滋的,谭佳人一定也没有忘情吧,时刻关注他,照顾他,两个月受得苦,对谭佳人的埋怨,迅速被遗忘在脑后。 他绷不住笑意,小口喝水,慢慢品味,像在喝蜂蜜。 谭劲恒说:“忘了提醒你,第一次喝白酒,不能喝太猛。” 谭敬端着热好的菜乐呵呵地放在贺九皋面前,“上次我看你来爱吃鱼,特意给你做的红烧鱼。” 程兰看一眼谭敬,又看一眼脸上流露感动的儿子,满心欢喜,她想象中的家庭生活就是这样,平凡而幸福。 大家聊最近的见闻,谭勤说到一桩奇葩事,涉及到谭佳人。 “佳人,你是不是帮居委会附近的二赖子和他前妻做调解了。” 谭佳人一脸莫名其妙,“二赖子,谁呀?” 谭勤说:“二赖子前妻叫吴娟,都离婚了,扣着户口本,不让吴娟迁出去,他妈瞒着他,把户口本给吴娟,被二赖子知道,闹到居委会,本来奔你去的,谁知那天不是法律咨询日,就改去居委会闹,说你们串通一气,破坏老百姓婚姻自由。” 谭佳人无语,“他和吴娟都离婚了,找理由闹也找像话一点的呀。” 谭勤撇撇嘴,“他妈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从小任性大的,谁不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一脚踢了老婆,现在回头闹,不过是那女人不跟他,他抓瞎罢了,想和前妻复婚,这才闹腾的,嚷嚷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倒好,劝分不劝和,他要到妇联去告你们。” 谭佳人冷笑,“妇联?让他去告啊,简直无理搅三分,现在求着复合,当初干什么去了,还不是没女人照顾自己,开始急了。” 谭勤说:“他老说找你算账,你小心点。” 谭佳人翻翻白眼,“让他来,我还怕了这种无赖不成。” 其他人也都劝她,“你别不当一回事,这种偏执狂,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谭劲恒重重地撂下筷子,“我知道二赖子是谁,二姐,他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一定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免得出门给人添堵。” 谭佳人看着弟弟嘱咐,“你有点法制观念行不行,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谭敬这时发话,“我去找他谈谈。” 程兰说:“你这把岁数了,斗不过小年轻的,他要不讲理怎么办,还是报警吧。” 贺九皋一直默默听着,看到谭佳人浑不在意,不禁皱皱眉,憋了一肚子关心的话想说给她听。 谭心悦说:“老二,你别满不在乎的,下次咨询日,你小心点,要不,让劲恒陪你去。” 郑浚附和妻子,“是啊,二妹,你听你姐的吧。” 谭佳人笑了,“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搞得风声鹤唳,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帮客户打官司啊,做律师势必会得罪人,难道改行?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有的师兄师姐还收到过威胁信呢,不也活得好好的。” 谭敬总结陈词,“都是如意街人,谅他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谭佳人宽大家心,“做律师,过了司考,拿了执业证,英法双语流利,本科学历就够用了,不过我打算再考一个注册会计师,以后做非诉业务,慢慢转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九皋忽然问:“做非诉业务的话,你打算跳去投行或者私募机构?” 不等谭佳人回答,程兰说:“九皋,那正好呀,佳人可以去贺氏家族办公室工作,无论安排她到黑池投资,还是黄金资本,凭佳人的能力都能轻松胜任。” 谭佳人笑而不语,开自己的律所始终放在首选位置,做非诉业务包含在内而已,为什么大家觉得她要转行。 吃完饭,她帮父亲收拾碗筷,贺九皋也很积极,表示要刷碗,程兰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谭敬把他们赶出厨房,“这里地方小,人多挤的慌,你倆出去吃水果吧。” 厨房无用武之地,谭佳人上屋顶阁楼。 贺九皋盯着她的背影对母亲说:“她好像职业规划不是很清晰,我找她谈谈”,说完快步追上楼。 程兰笑笑,傻小子,心思写在脸上,骗谁呢。 谭佳人坐在屋顶的长木凳上,仰望初秋的夜空。 贺九皋坐到她身旁,也抬头看,“今晚星星很多,说明大气透明度高。” 谭佳人问:“星星为什么会闪?” 贺九皋一板一眼地为她科普,“天上的星星分两种,恒星通过燃烧自身的能量发出稳定的光亮,是不会闪的,而行星本身不会发光,更不会闪烁。“ 谭佳人说:“可我现在看到一闪一闪的星星。” 贺九皋轻笑,“那是因为大气湍流使我们看到的景象发生了模糊扭曲,所以你眼中的星星有时清晰,有时不清晰,就好像在闪动一样。” 谭佳人嗔怪,“被你说得一点都不浪漫了——我想知道原理不懂自己去网上查吗?” 贺九皋赧然,沉默片刻,说:“佳人,我们——”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谭佳人接话,“我们现在像朋友似的反而能好好说话了。” 贺九皋闻言,他心中泛起的涟漪荡然无存,“朋友?朋友会像我们一样kiss吗?” 谭佳人急了,朝楼梯口瞄一眼,回头,竖起食指,“嘘,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她压低声音,“恋爱时当然会kiss了,可你别忘了,我们分手了。” 贺九皋有点气愤,“我不会和分手的恋人做朋友。” 谭佳人说:“没关系,你可以做我大哥。” 贺九皋震惊,紧紧盯着谭佳人,“我算你哪门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