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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牛气在拉开房门的一瞬间,“噗”地怂了下去。 入眼是悠悠倒茶、满面抱歉的风情美人,和那穿着一身藏青色外袍的束发之人,身旁静立一蓝衣少年。 什么情况…… 佟陆陆梗塞,她身后的韩澈探出脑袋来看,眸光对上那男子试探的、颇具阴冷与威严的目光。少年无畏,便挑衅地回瞪过去。 空气中,忽然飘起一丝火…药味。 “怎么,口味变了,喜欢养小鬼了?”白盏辛开口便是嘲讽,心里跟翡翠似的,满眸集火那韩澈,从上到下扫视他一番,颇为不屑,“呵,眼光越发差了,不及我当年万分之一。” 韩澈懂了,原来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环面首”,他噗嗤一笑,抱臂吊儿郎当扬起下巴反驳:“老男人而已,有什么好自傲的。” 老、男、人? 白盏辛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地拔剑斩了这黄口小儿。 佟陆陆一脑袋浆糊,她涣散地走上前,于小桌对面盘腿坐下,望向蝶风时满脸问号。 “不知天高地厚,”昭云警告道,“且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和我们公子说话。” 白盏辛面色泠然,却见佟陆陆伸手将韩澈护在身后,心头又是一股酸意。 好啊,真真如他当年所说,他又有了一顶崭新的帽子。 韩澈完全继承了佟陆陆不怕死的精神,他转头与佟陆陆暧昧道:“我几斤几两,姐姐最清楚不过。” 嗯?此话怎讲? 佟陆陆方回忆起从前雪地里喝醉了打横抱他一事,满头冷汗,阿澈啊,你晓不晓得你面前的是谁啊,我真怕你脑袋不保啊。 “阿澈,你去窗户边站着去。” 昭云与韩澈走到窗户边,互看不顺。 韩澈只上下打量他一番,方察觉出昭云就是此前与他过招的黑衣人,越发来气。 阿澈? 啪! 手中的杯盏碎裂,白盏辛默默将碎片扔到一旁。 蝶风垂头,为他换上一盏新茶。 “什么事啊。”佟陆陆也没点好气,但人家好歹是皇帝,便只能拉拢着脑袋问他。 白盏辛长舒一口气,挥手让蝶风退下。 蝶风迟疑一阵,顿了顿身,方收拾桌子,从旁拿出一盘升官图放置妥当,欠身而去。 “来一盘升官图吧。”他淡淡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前,佟陆陆每每缠着他玩,他避之不及。如今他却离开皇宫来这解语楼,专门找她玩升官图? 狐疑地喝口热茶,有些苦涩,佟陆陆嫌弃地别过脸去:“谁要跟你玩,每次都赢不了,没意思。我拒绝!” “我拒绝你的拒绝。” “你!”佟陆陆瘪着嘴,冷哼一声,将杯中新茶一口饮尽。 对方眉头一皱,亲手将物品摆摆整齐,又取出一旁的小壶,为她满上,似是在示好。 他轻咳一声,刺激她道:“你若赢了,上回六博棋我言的赌注,还算数。” 堂堂帝王,若是输了,就要跟她低头道歉? 佟陆陆不敢置信地呵呵一笑,得寸进尺:“你不仅要道歉,还要给我端茶奉水削苹果!” 削苹果有何难?他帮她削什么都行。 对方眸中生出些许笑意,将骰子递给她:“妥,你先。” 佟陆陆冒出冉冉斗志,撸起袖子就是干:“好,你说的!来啊,谁怕谁。” 然,佟陆陆忘了,她这一生自遇着他,一朝碰壁,就嵌在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一步错,步步错,佟陆陆咬牙切齿,坐在那儿表情痛苦。 连尝败绩,致使她生无可恋,好似生活都变成了灰色。 她为何答应他下棋,她为何要自取其辱。 “不玩了!”连输三盘,佟陆陆贝齿打颤,她愤懑地甩下骰子,起身就要走人,却被白盏辛一把拽住裙角。 白盏辛微顿,目光瞟上她清亮的眸子,心跳渐快,嘴上却不饶人:“京城第一女纨绔,竟如此输不起?” “对,输不起。”佟陆陆甩开他的手,前几日的烦闷焦虑此时倾巢而出,再也无法忍受他这既当强盗又抛媚眼的行为,她不客气地将脑中飘出的话一应抖落出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心里怎么想,别说是海底针,简直是海底毛!” “若非要捉弄我,倒也不必赐这个赐那个的,假模假样,谁不知道要宰的猪总会给些甜头!我佟陆陆自出生起,就已料到日后结局。十几年来也算活得自在,剩下的日子,你就算是把我放在火上撒了作料炙烤,我也不会哼一声的!” 他什么时候说要捉弄她了?又什么时候要宰她了?这个女人,怎么能神经大条到如此地步? 念及走之前,他明明白白告诉她少养男人,如今偏偏将一少年圈养院中,还将他此前住过的屋子给他,也不知这女人心里,究竟怎么看待男女之别。 气上心来,白盏辛起身道:“你为何独看我不顺?宴上在意那整日挂着虚假笑容的燕肇祯。还有邹曲临,他懦弱无能,怎堪大任?!” 堪什么大任? 这家伙倒还数落起别人来了? 再者,管燕肇祯什么事?我在意他,还不是因为你丫的要挂! 佟陆陆气得跺脚,忽生出委屈来,越发看他不爽:“莫名其妙,你怎的说起我来了,初见便是你瞧我不顺眼罢了!我还以德报怨将你赎了,算起来本姑娘还是你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