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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江晓寒语重心长地说:陛下年纪小,正是倔的时候,你我都是这个年岁过来的,应当明白他的心性。 这话宁衍说时,宁怀瑾可以满不在乎地当他是小孩儿心性,发泄完了也就算了。可这话从江晓寒嘴里说出来,宁怀瑾就免不得多想两句。 按明远说,本王应当如何。宁怀瑾虚心请教道。 我怎么好说王爷如何。江晓寒笑了笑,说道:但如若换做是我,想必会将这颗真心好好还回去。 宁怀瑾抿了抿唇,为难道:怎么还? 他不是没有做过努力,只是每次跟宁衍提起这件事时,总会莫名其妙闹个不欢而散的结局,让他无计可施。 陛下对王爷有意,那是从心而发,由情而止,本是最纯粹的。江晓寒说:王爷若一味地与陛下说大局,说伦理,说外头那千百双眼睛,是不能让陛下死心的,只能让他越陷越深。 宁怀瑾疑惑地看向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方才说了,陛下的心思原是最纯粹的,所以王爷用这些东西去拒绝他,非但不会让他知难而退,反倒会让他生出别的心思来想着只要解决了王爷这些顾忌,便能得偿所愿了。江晓寒笑道:陛下这样揣着侥幸,可不是越陷越深。 宁怀瑾微怔。 他坐在这半天,终于听明白了。 恭亲王与情爱不通,却并不是个不知人情世故的傻子,江晓寒此言不过是拐弯抹角地想劝他正视宁衍的心意,然后认真地、用最纯粹的方式去断了宁衍的念想。 但不行,宁怀瑾想。 他只是让宁衍收回心意,对方就已经这样难过了,他若是去直截了当地将这心意铺开揉碎了在宁衍面前一点点地否认,认真地用情爱这件事来拒绝他,岂不是让他更痛上加痛。 长痛不如短痛说起来容易,但真搁在面前,宁怀瑾狠不下这个心。 宁怀瑾心里忽而乱得很,理智告诉他江晓寒说的是对的,他已经替他拨开迷雾,指了最行之有效的一条路。可情感上,宁怀瑾只要想象一下他去拒绝宁衍的那个场景,就觉得心疼不已。 何况,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能说得出口。 宁衍那个性子他最了解不过,看着性子和软,实际上最是有主意,轻易不肯回头。若是话说到了深处,宁衍反问他是否真的对他毫无感情,宁怀瑾自认不能摸着良心说没有。 他养了宁衍这些年,从一个小豆丁看着他长成这样长身玉立的少年人,亲情也好,相依为命之情也罢,乱糟糟混成一团。要让他从这团乱线里扯出一条干净的来否认,他扯不出来。 情爱这东西本身就玄乎的很,不外乎是喜爱和占有欲混杂在一起的情愫罢了,拆开来看倒也没什么。世人描述爱意时常说双宿双飞,生死相随他对宁衍倒也做得到。 可这就能叫情爱吗。 人就这么一颗心,宁怀瑾想,感情这东西本就是什么都有,好的坏的都缠在一起,哪能分出个一二三来。 小陛下若是非要在这上面较劲,也未免也太倔了。 江晓寒见他一时沉默,便知他是拿不定主意。 恭亲王哪都好,有辅政之才,为了宁衍也豁得出去,就是有时候这个犹豫和过分谨慎,实在是让人说不出什么好来。 陛下还年轻。江晓寒只能递台阶道:或许之后 他话音未落,花厅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宁怀瑾侧头一看,只见江凌手里提着一只食盒,一把推开了花厅的大门。 衍哥哥怎么啦!江凌道。 愈发没规矩了。江晓寒微微眯起眼睛,轻斥道:没见我在会客?也不叫人来通传。 江凌先前在府里乱跑乱撞惯了,推开门才看见宁怀瑾也在,顿时吓了一跳,脸涨红起来。 王王叔。江凌忙道:我不知道您在。 倒也无妨。宁怀瑾温和地笑了笑,转过头来替她向江晓寒求情:明远也不必生气,二姑娘一向心性单纯,自在点也好。 在昆仑玩耍惯了,回来也改不过来。江晓寒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咋咋呼呼地过来,是有什么事? 江凌眨了眨眼睛,先看了看宁怀瑾,又看了看自己父亲,抿了抿唇,颇为不好意思地举起手里的小食盒晃了晃。 我想去找衍哥哥玩儿。江凌嘿嘿一笑,说:反正今日是十九,哥哥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儿,我正好买了春秋楼的云片糕,可以去找他俩吃锅子。 因为景湛在宫里的缘故,江凌也时常进宫去找宁衍玩耍,江晓寒也一般不怎么拘着她。 江晓寒瞧了一眼宁怀瑾,见他没什么表示,便点了点头,吩咐道:别玩儿得太晚了,晚上跟你哥哥一起回来。 江凌顿时一乐,欢呼了一声便要往外跑,只是她刚刚迈开步子,还不等踏出花厅的门,却忽而被宁怀瑾叫住了。 二姑娘留步。宁怀瑾说。 江凌眼瞅已经快连蹦带跳地溜出去了,听见他叫,忙扒着门框扭过身,艰难地说:王叔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