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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戈有心想试探魔尊会给他自己安个什么身份,便先主动自我介绍道:“上界都称呼我为护花仙子,你叫我妙戈就好啦。” 魔尊玄烬心头一震。 妙戈,她仍是这个名字。 姜妙戈不觉有异,仍继续道:“我常年自己住在雾霭山的洞府中,千百年都不出来一次的,所以常常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这次出洞府,发现上界许多事情都不一样,又多了好些我不认识的仙君仙子……”她描述的,是属于原本护花仙子的生活,倒是所言不虚。 魔尊玄烬只静静听着,眸光似寒月,将她周身笼罩。 姜妙戈慢慢把话题引到自己需要的方向,此时低头一笑,道:“比如说仙君你 ——我就叫不出名号来。仙君可不要见怪,这都是孤陋寡闻的缘故。” 现在,他该自报家门了吧。 姜妙戈心里还是有七八分把握的,既然这厮没有一上来就表露魔尊的身份,大概率还是会继续演戏骗下去。 魔尊玄烬默了一默,却是道:“仙子看到我眉间火焰,不曾想到什么吗?” 魔尊眉间一簇紫色火焰,妖异惑人,跃动之间便叫人神魂俱灭。 这应该是上界流传最广的恐怖故事了。 竟当真还有人会对面不识他吗? 姜妙戈早有准备,短促“啊”了一声,目光只在他眉心一掠而过,垂眸望着他革带上的玉佩,低声道:“仙君很有名么?对不住。我早已说过,我多年来独居于偏远洞府之中,于上界风云人物所知甚少。况且上界众仙,都有不同寻常之处,譬如有人生而双眸碧色,有人……”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例子举得有些危险,便扭头望向石洞外,假装被雨势吸引了注意力。 “仙子说的是碧眼神君?”魔尊玄烬想到魔宫中的那一尊傀儡,淡声道:“仙子识得天帝之子?” 何止识得,雍池还是原主的前未婚夫呢。 姜妙戈简短道:“算是有过数面之缘。” “这么说来,仙子上绝岭,也有为故友报仇之意吧?”魔尊玄烬轻声道。 姜妙戈能感知他的能量场,立时从他这淡到几乎没有情绪的话语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忙道:“当然不是!” 这句否定太过铿锵有力、斩钉截铁,魔尊玄烬听着反倒一愣。 他审视着女孩,引诱道:“魔尊将天帝之子做成了傀儡,你不想为他报仇么?” “我为什么要帮他报仇?”姜妙戈忙着安抚魔尊方才暴涨躁动的能量场,信誓旦旦道:“这事儿我还要感谢魔尊呢!” “你要感谢魔尊?”少年蹙眉,眸中透出困惑之意。 “哎,与仙君初次相见,本来不愿意提起的。”姜妙戈假作不得已,解释道:“其实我与天帝之子原有婚约。” 听到“婚约”二字,魔尊玄烬眸色一黯。 “可是这天帝之子背信弃诺,另有所爱,竟悔婚于我。”姜妙戈呆着一张脸将前事道来,“论起来,我还该谢谢魔尊呢。省了我的麻烦。” 魔尊玄烬上下打量着她,轻声道:“对不住,提起仙子伤心事……仙子当初与天帝之子,可是两情相悦,这才缔结了婚约?” 姜妙戈回忆了一番,摇头道:“那倒不是。这门亲事是天帝托人来说的,我当时主要是看上了聘礼。” “不知是何等样的聘礼?” 姜妙戈道:“帝池甘霖一瓶。” 原主是护花仙子,一生所求便是护花,可惜上界恶念渐浓,最后竟是什么花都种不活了。而帝池甘霖,万年一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若是以帝池甘霖来种花,多半会有奇效。 天帝雍野为儿子看中了原主,是因为原主性情和婉、保有上界花种、地位超然。而原主之所以答应,一来是天帝势大,二来便是看中了帝池甘霖。 魔尊玄烬见她解释得明白畅快、面色坦然绝无情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这才察觉自己方才竟有些提着心。 他轻轻蹙眉,大约是刚离开上个幻境没多久的缘故,待过些时日便好了。 “帝池甘霖一瓶。”魔尊玄烬慢悠悠道:“雍野也算大手笔了。” 上界仙君,岂有直呼天帝姓名的? 姜妙戈只作不察,叹气道:“是啊……可惜没能得手……”若是原主真拿到了帝池甘霖,说不得她就可以用来在上界试着种花,增加善意值了。 自幻境重逢以来,女孩总是笑盈盈的,这还是第一次露出难过之色。她杏眼微垂,总是漾着笑意的梨涡也消失不见,白皙的小脸上竟变得悒悒不乐。 少年手臂一动,似欲前伸,却又顿住,落下来握住了系带上的玉佩。 魔尊玄烬摩挲着微凉的玉佩,抚定情绪——这是上一个幻境的影响还未完全褪去,看到女孩流露难过之色,他竟像幻境□□那样,想要上前安慰,揉一揉她的秀发,哄她重绽笑颜。 魔尊玄烬默了一默,抬眸见女孩望着雨幕出神、犹有不乐之色,淡声道:“帝池甘霖虽然难得,于种花一事,却并非没有比它更好的东西。” 姜妙戈微微一愣,道:“还有比帝池甘霖更厉害的?” 帝池甘霖可是能起死回生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厉害? 魔尊玄烬蹙眉,淡声道:“仙子不曾听说过魔尊心头血么?” 姜妙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