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要嫁妆
“是华府的人, 老奴觉得是华夫人。”前些天, 她听说华夫人得了太后的青睐, 太后请华夫人去宫里问话, 走的时候赏赐了许多东西。 “是她, 这个老贱人。”秦氏愤恨道, 她觉得自己与世子夫人之位无缘是华夫人搞得鬼。 她与哥哥商议诬陷华大人, 华家只要华旭年不在了,就如那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谁知华旭年竟然从牢里出来了。 大理寺着重查科考舞弊的案子,不少人都被炒了家,只有华旭年这老东西安然无恙, 真是可恨。 “你去派人通知舅爷, 让他抓紧时间办我交代的事儿。”秦氏想了想觉得自己哥哥办事不利,拿了自己那么多银子, 事情居然没有办好, 真是废物。 秦宝儿此人也是一纨绔子弟, 无意中听到了父亲秦大人和镇北侯商议陷害华大人的事儿。 他有些小聪明, 故意在秦氏面前说自己可以让华大人入狱, 这样华家就完了,秦氏可以解恨云云的。 秦氏本来不信, 秦宝儿信誓旦旦道,说如果事情成了, 就给自己几千两银子花花。 花旭年果然锒铛入狱, 秦氏这才信了秦宝儿的话,立马给了秦宝儿五千两银子。 李嬷嬷领命去办了,她找到秦宝儿的时候,秦宝儿正好从赌坊里出来,秦氏给他的银子让他输光了,正晦气呢,见李嬷嬷来找自己,连忙上前对李嬷嬷道:“嬷嬷怎么有空来这里,是给爷送银子来了吗?” “看大爷说的,老奴一年能挣几个银子,靠主子打赏能有几个钱,大爷就会开玩笑,”李嬷嬷知道秦宝儿是个好吃懒做的,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迷上赌,这事儿可不是个好兆头。 “行了,说吧,今儿找爷什么事儿?”秦宝儿也不是个傻的,两个姐姐一个比一个精明,没事儿的时候她们谁会想起自己,就会埋怨自己不争气。 “夫人让老奴问问,她拖爷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李嬷嬷对秦氏非常了解,华府和华如锦一样,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了不会痛快。 “你回去告诉她,这件事儿让她不要想了,她不想要命,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呢。”说完秦宝儿越过李嬷嬷,领着小厮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笑话,京城谁不知道华府的人得了太后和皇上宠,自己的父亲对花旭年都没有办法。 他昨天偷偷去父亲书房,听见父亲说科考舞弊案,皇上亲自监审,有人想咬花旭年,皇上让人拿出证据,那人支支吾吾,拿不出证据,皇上当场大发雷霆,诬陷朝廷命官,把那人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 牢里大小官员二十几个,只有花旭年安然无恙。其余的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 京城的夫人们都纷纷往华府递帖子,想约华夫人喝茶聊天,华夫人一个没有应,华夫人这次真的看清人情冷暖了,平时没事儿时亲热的跟亲姐妹一样,华大人一入狱,他们对自己家闭门不见,现在见自己家得宠了,想走近乎,门都没有。 皇宫正德殿。 皇上看着华大人递的折子,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道:“华大人想辞官,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镇北侯和秦大人对视一眼,秦大人走出来道:“老陈觉得不妥,华大人正值壮年,应当为国家效力,岂能因为一时的委屈,弃国家于不顾。” “臣附议。”镇北侯站出来恭敬拱手道。 “臣附议。” “臣附议。” 又有几人出来,坚决不赞同华大人辞官。 “老臣心意已决,望皇上成全。”华大人经历生死,已经看淡了荣华富贵,没有任何事比活着更重要,他们这次计谋不成,还会再次谋害自己。 “准了,爱卿既然想归隐田园,朕也不能强人所难。”皇上大手一会道,太后早就对自己说过,华府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文武百官诧异的看着皇上,传言皇上宠爱花旭年,怎么轻易让他辞官。 华大人谢过皇上,把自己乌纱帽亲自摘下,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下朝后,花旭年如往常一样回华府,今天的他是无官一身轻,镇北侯追上花旭年道:“老哥真想归隐田园?这份心性无人能及啊。” “侯爷过奖了,老夫以后就是白身了,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侯爷体谅,”花旭年笑眯眯的看着镇北侯道,“老夫还有一事想麻烦侯爷。” “同僚一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直接说就是。”镇北侯假意真诚道。 “如锦的嫁妆还在贵府上,老夫想派人取回来给老夫的外孙留着,瑞哥儿去璇玑阁,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老夫对某些人不放些。”花旭年直言道。 “你,”镇北侯想骂花旭年,她女儿死了又不是和离,竟然厚着脸皮要嫁妆。 “如果镇北侯府不给,老夫就请太后主持公道。”花旭年硬气道,嫁妆一定不能便宜了镇北侯府,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和夫人精心为华如锦准备的,华如锦已经与叶凌轩和离,嫁妆理应归还给华如锦。 “哪有女儿死后,娘家人要嫁妆的道理。”镇北侯觉得华如锦既然是镇北侯府的人,华如锦的东西应该归镇北侯府所有,镇北侯很清楚华如锦当年的嫁妆有多丰盛。 “华府不是想要,就是想代为保存,将来会给瑞哥儿的。如若不然,找人保管也行,老夫觉得太后娘娘向来公正,就暂且放到她老人家那里也是可以的。”花旭年道。 “你,”镇北侯没有想到花旭年会用这样的办法,只好妥协道,“容我想想。” 遂甩手离开。华旭年看着气急败坏的镇北侯心里乐了,活该老狐狸。 镇北侯气呼呼的回到家,直奔大夫人的如意园,大夫人正和嬷嬷说安氏和秦氏的事儿,一个是自己的亲侄女,一个是自己选中娘家颇有势力的安氏,这两个人斗起来了,大夫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帮秦氏,她怕自己的幼子埋怨自己,帮安氏,她怕秦氏怨恨自己,干脆她两不相帮得了。 大夫人见镇北侯面色不悦的走进来,连忙打发下人们都出去,小心的问:“侯爷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去上朝,下朝就不高兴,难道皇上怪罪了。 “华旭年那老匹夫讨要华氏的嫁妆。”镇北侯心痛道。 “什么,真是欺人太甚,华氏既然进了咱们家的门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她的东西都是叶家的,怎么能要回去。侯爷不会答应他了吧?”大夫人担心的看着镇北侯,她怕镇北侯脑子一热就把东西还回去。 大夫人不知道,最不愿意还嫁妆的就是镇北侯,华如锦的嫁妆里有许多孤本,被他送人了,他拿什么去还。 “我怎么会答应。”镇北侯为难道,“可是不答应,老匹夫说请太后娘娘做主。” “这是咱们的家务事,太后娘娘也不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吧。”大夫人不以为然道,太后还能不讲理? “华旭年没有说要回嫁妆,这些东西该是瑞哥儿的,他说不放心咱们,先替瑞哥儿收着,将来瑞哥儿成婚把东西给瑞哥儿。” “咱们将来给瑞哥儿也一样。”大夫人不会把嫁妆还给华府的。将来瑞哥儿娶亲,谁知道自己具体给了多少东西。 “就怕由不得咱们。”镇北侯清楚记得华旭年的话,可以让太后代为保管,如果这样势必清点嫁妆,这样的话,镇北侯就再一次成了京城的笑柄了,贪图去世儿媳妇儿嫁妆。 “怎么就由不得咱们,”大夫人耍赖道,“咱们就是不给,看华府能怎么样。” 镇北侯想说什么,门房的人来报,说是华府来人了,是送嫁妆单子的,人放下单子就走了,说三天后来清点嫁妆,务必请镇北侯府的人整理好。 镇北侯心中错愕,没想到华旭年的手脚这么快。 他看着长长的嫁妆单子,遂命人去清点华如锦的嫁妆,当时华如锦嫁进镇北侯府的时候一共二百五十六台嫁妆,可谓十里红妆。 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清点好了,二百五十六台嫁妆,如今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镇北侯非常震惊。 华如锦走之前,已经把非常珍贵的东西找了个箱子,埋入地下了。 华如锦去世后,秦氏首先瓜分了华如锦的东西,畅春园里能搬走的,秦氏命人全部搬走卖了,库房里的东西,凡是她看上的都搬到自己的芙蓉园去了,大夫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底怎么回事?”镇北侯怒瞪着大夫人,华氏才嫁进镇北侯几年,她一直深居简出,府上又不曾发生大事,她的嫁妆怎么可能就只剩下这么点,尤其是贵重物品,一件没有。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事儿,镇北侯一个字都不信。镇北侯也不想想被他自己拿走的那些贵重的孤本。 “我怎么知道,也许华氏在世的时候,把东西当了也说不一定。”大夫人狡辩道,她不会说秦氏拿了华如锦的东西,否则镇北侯一定惩罚秦氏。 “你以为本侯是傻瓜?”镇北侯把嫁妆单子放到桌上道:“一直是你在管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我限你一天时间,把该找的东西都找出来,不然你就去娘家反省几天吧。” 说完镇北侯拂袖离开,那几本孤本是找不回来了,他到时候赔给华府银子就是了。 大夫人看着桌上的嫁妆单子为难,心想镇北侯倒是省事儿,把所有的事儿都甩给自己,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的,让自己找,她才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到时候华府的人来要嫁妆,她就是不给,侯爷不说,自己说,吃到嘴里的东西,是断不能吐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