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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语文老师向学生交代事宜时,她转头狠狠地瞪了钟徛一眼。 而钟徛,则是颇有几分得意地朝她扬了扬眉毛,唇边露出一个笑容,如同天真无邪的小孩般干净透明,又似乎有带了一点无辜。 就在那一刻,心里翻滚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展若绫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是因为,她对这种恶作剧过后的纯洁笑容很没辙。 “下节化学课到报告厅上。”化学科代表的一句话让全班学生都陷入一阵忙碌之中。 展若绫和同桌的女生拿了化学书和笔记本急急忙忙往报告厅走。 还没上课,但是报告厅的灯光都熄掉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整个报告厅黑黢黢的。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同桌的女生弯下腰,伸手到地上摸索。 展若绫问她:“怎么了?你掉了什么东西?” “一只笔,黑色的。”同桌的女生小声地告诉她。 “你起来。我帮你找吧。” 视野里一片黑暗。 展若绫弯下腰,在地上摸索着。 手指在地上一路蜿蜒,终于摸到一个物体。 可是……好像摸到别的东西了。 这个触感…… 貌似是……一只鞋子。 忽地感觉有人靠向自己,清爽的男性气息越来越近。 她抬起头,黑暗中一双晶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钟徛俯着颀长的身躯,语调中是满满的戏谑:“展若绫,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性骚扰?” 声音不大,但是她偏偏听得很清楚。 展若绫敢打赌,以他们两个人为中心,方圆两米的学生都将他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腾地,她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热度以惊人的速度传到心脏。 不用想她都知道自己脸红了,幸好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张开嘴想辩解:“我……” ——我在找一只笔。 眼前那双黑眸异常的明亮,星星点点地闪着光芒。 那句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但是钟徛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更加不可能懂得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依旧锲而不舍地施展他的毒舌:“你准备好收我的律师信吧!” 打从出娘胎以来,展若绫第一次产生了揍人的冲动。 终于摸到一只笔,她用力握住笔杆,立马坐直身子。 迎上钟徛炯亮的目光,突地火上心头,不由伸手推了他的胸膛一下:“骚扰你个头!” 气势汹汹。 彻底地扬眉吐气。 钟徛一愣之后,依旧兴味盎然地望着她:“性骚扰外加恶意伤人,你完了。” 展若绫彻底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四]修 类似的情形接二连三地发生。 一次英语课,老师评讲一篇阅读。展若绫对标准答案有点疑问,就跟老师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听完老师的解答,她依然觉得答案有点模棱两可,“可是B选项这个单词……” 突然钟徛嚷起来:“展若绫,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似乎是不耐烦了。 然后迅速一锤定音:“下课再问!” 全班同学都爆笑起来,对于钟徛欺压展若绫的情景已经司空见惯。 年轻的英语老师也是满脸笑容。女老师当然知道钟徛的性格。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便也由得他们了。 展若绫无奈地笑笑,下课再说吧。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展若绫等老师走出教室,转身拍钟徛的桌子:“你今天没吃饱是不是?” “你上课怎么那么多问题?有问题就去医院啊!”那个罪魁祸首说出的话永远都能绕开问题的重点。 展若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对上他无辜的眼神。 又来了。 这个人每次恶作剧之后就会摆出这种纯真的表情,标准的童叟无欺。 她的表情微微松动,装作十分严肃地对他说:“我那是发散思维。” 夏日的脚步慢慢地走近。下午放学后,教室里的学生走得七七八八,展若绫在座位上继续做当天的数学作业。 几个值日生一边做值日一边聊天,展若绫听了几句,依稀听出他们是在说物理老师的趣事。 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着,做完一篇阅读,抬起头就看到钟徛在讲台上擦黑板。 这个人竟然也会做值日。 展若绫匪夷所思地看了他的背影几秒,然后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做习题。 过了几分钟,突然听到钟徛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只见钟徛站在桌子旁边,将两本语文书放进书包里,问她:“展若绫,你是不是有教室的钥匙?” “对啊。”开学不久班长就把教室其中一把钥匙给了她,方便住宿生回教室学习。 钟徛将书包拉链拉上,“我明天会很早来教室,你能不能早点来开门?” 展若绫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可以啊!” 问他:“你大概几点来教室?” “六点半。” “那么早?你不会是想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他只是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展若绫也只是跟他开玩笑,当下向他点头确认:“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