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以命为咒
这个尖削的男人,其阶别最少也在五六阶以上,那凌厉的爪风刮过时,天空中还响起了猎猎的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男人以为自己能够很轻易便将惊慌失措的奴一抓杀,但让男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当他的手爪即将要触碰到奴一的一刻,奴一竟然一个抖动,将自己的脖子,又十分疾快地从男人的手爪中挪移开了,紧接着又一个纵跃,如跳蚤般腾跳到了空中。 奴一战斗确实是全无章法,但偏偏如兽性本能一般的作战方式,却依旧让奴一能够从男人的手中逃脱掉。 可是奴一被周围的房屋阵术困住,即便能够一时地闪避开,却依旧找不到离开此地的途径。 “别挣扎了,救一救我的女儿,求你了!” 尖削的男人说着,又朝奴一展开了攻杀,他明明是要将奴一杀死,却还求着奴一乖乖就犯,那种情境十分地诡异,似乎表明着男人杀奴一的内心,也充满着重重的矛盾。 “父亲,你不是因为偶然才回到血蝠镇的,你是因为听到了吸血蝙蝠们的讯息,才带着我回血蝠镇的对不对,你早已经想好了,要杀他来救我对不对……”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幽暗的灰色城堡的大门中传出来,但透过大门并看不见少女的身影,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过羸弱的缘故,少女只能躲在灰色城堡中讲话。 少女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七层城堡开始挪移,就像一只匍匐在地上的灰色老蝴蝶,又开如扇动着翅膀准备飞走了。 少女选择了离去,她通过父亲的举动,知道了父亲根本就不是要把她带回血蝠镇等待死亡,而只是因为血蝠镇上有兽孩,父亲是要把兽孩杀死,喂给她吃将他救活。 她没有力气打败父亲救下兽孩,又不能说服父亲放下救她的决定,所以她果断地选择了启动七层城堡的开关,驾驭着自己那座阴森的城堡离开。 随着城堡的飞升,一道阴暗的光线从城堡底部漏了过来,已经被尖削男人利爪抓得浑身鲜血淋漓的兽孩奴一,双眼中又重新绽放出了一丝希望。 奴一的身形立即化作一道灰色的直线,朝着城堡底部漏出的地方冲了过去。 “不!不!血袈弋亚,不!”尖削的男人惊慌出声着,从其身体之内,豁然飞出一只巨大无朋的黑色蝙蝠,宽阔达十余丈,趴在那座想要飞走的空中城堡上,使劲朝下方扇动着翅膀,想要把下定决心要离开的女儿留住。 原本飞腾而起的灰色城堡,因为那只黑色蝙蝠的使劲扑扇,竟被截停在半空中,徐徐地往下降落。 也许是因为释放那只巨大的黑色蝙蝠所消耗的元力过于庞大的缘故,一待黑色蝙蝠飞出,尖削男人的嘴巴便开始扑噜噜地流血。 但男人根本就没时间顾及自己的身体,此刻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兽孩奴一,将兽孩杀死,再取出兽孩热腾腾的鲜血,喂入女儿的口中。 所以他根本不理会嘴巴中喷涌的鲜血,追着兽孩冲过灰色城堡下方的漏光,逃亡的兽孩化作了一道灰迹,他也化作了一道灰迹。 “喀嚓!” 在刚刚飞出灰色城堡不远的地方,男人尖削的右手五指,抓住了朝前逃的兽孩奴一的后背,奴一顿时被他抓穿后背上的一块肉,奴一双手双脚朝前扒拉着,整个身体却被男人的手抠住,停滞在了空中。 “啊!啊!啊!啊!啊!”兽孩奴一发出短促而慌张的惊叫声,双眼中流露出来的尽是惊恐,他的身体和四肢在天空中挣扎,他感受不到背部的巨痛,他只知道自己要逃离这个尖削男人的手掌,但是,无论他的双手和双脚怎么扒拉,被男人控制的身体却是休想朝前逃离一寸。 奴一已经越过了灰色城堡,前面就是出血蝠镇的道路,就是他今日的自由,但他却只是惊恐地朝着那自由发出自己急骤而愤怆的叫喊,而再也无法用自己的力量抵达彼方。 一个永远都被人控制的人,从来都没有挣脱过他人的束缚,即便是哀号与挣扎,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操控,这就是兽孩今日的下场吗? “对不起……” 尖削的男人说着,开始涌出血族特有的血咒之力,口中念念有词着:“以吾血袈虔素之名,释放血袈一脉亲王之力,融化手掌所触之物!” 原来他的体内居然拥有亲王之力,亲王乃是血族七阶的象征,相当于人类的尊者之境! 随着他咒念的发出,从他的手掌中涌出一团乌红色的血元,化作一只大蝙蝠贴在兽孩奴一的背上,开始消融兽孩奴一的身体,要将兽孩奴一的身体,消融成适合血族吸纳的鲜血。 兽孩奴一感知到了身体后背被强腐蚀物体侵蚀的死亡感,他朝着前方曦暗的自由发出惊恐的尖叫,他多么渴望有什么人能够帮他一把,让他能够继续地活下去。 也许是因为对自己所犯罪孽的不安,血袈虔素一边消融着兽孩的身体,一边喃喃自语着:“我一生虽贵为血族亲王,但自从灵智开启以后,便永远都以素为食,今日因为我女儿才会害你性命,你死之后,我之亡魂亦必渡尔真灵,荣登极乐下世!” 听他的解释,似乎在兽孩死了之后,他也会死,而且他的亡魂会融入到兽孩的亡魂之中,助兽孩下辈子经历一场极乐人生。 但是轮回转世乃是玄奥无匹,他的亡魂,又真的能够抵消今世之罪,助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在下世得安宁吗? 灰色城堡的第七层,啪地一声打开了一道窗户,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脑袋,从窗户口处探了出来:“父亲不要,你向母亲承诺过,你再也不会杀人了,与其见你如此,还不如用我的死亡,结束这一切——” 为了抵抗父亲的杀戮,少女说完后,果决地从高高的第七层窗户口处跳了出来,天空中的她裙摆飞舞着,就像一朵从树枝上掉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