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自己这里缺人，永平王那里只怕更缺人。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宋濯居然送来了一个丫鬟。 这丫鬟算不上貌美，但也是眉清目秀，瞧着也是颇为灵活的女孩子。 “哪儿来的？”夏忱忱问珍珠，人是她带进来的。 “四爷买来的，说是昨天就挑好了，太晚了，便让今日过来。”珍珠笑着回道。 有丫鬟当然好，就是一个不大够。 “你叫什么名字？”夏忱忱看向那丫鬟。 “回四少夫人，奴婢叫莲儿，求四少夫人赐名。”莲儿跪下朝夏忱忱磕头。 “你且先说说，四爷买你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夏忱忱也不是什么丫鬟都收的，尤其是男人买的丫鬟，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丫鬟吗？ 当然，上次的碧玉还真是不错，这一路上多亏了她，夏忱忱才没觉得太辛苦。 “四爷说了，奴婢是京都人，对京都哪儿都熟，且又是做过丫鬟的，便让奴婢伺候您在京都转转。”莲儿说道。 “这样啊……”夏忱忱倒是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宋濯这礼送得还真是恰到好处。 “起来吧，你这这名儿……” 夏忱忱觉得莲儿也挺好听的，什么名字不是叫呢，只是丫鬟们常常觉得，被主子改名是一种荣耀，因此她想想还是说，“那就叫碧玺吧。” “碧玺谢四少夫人赐名。”碧玺果然一脸喜色地给夏忱忱磕头谢恩。 那一刻夏忱忱有一个非常古怪的念头，如果哪一天她们不因为被主子改名而开心，是不是更像个人一些。 不过现在，夏忱忱也能够理解。 这些做丫鬟的姑娘们，只怕有的连自己本名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运气好的一辈子能伺候一个主子，运气不好的，伺候了几任主子，就被改几次名字。 但其实每一次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次新的开始，也关乎命运，甚至性命。 想到这儿，夏忱忱又笑了，希望都是彼此好的开始。 看了一眼桌上的自鸣钟，夏忱忱温言道：“跟着她们去用膳吧，回头咱们出趟门。” 说完这句话，夏忱忱吁了一口气，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是真好，想出门就出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唯一遗憾的是夏家不在京都。 只是一行人刚要出发，何嬷嬷便进来道：“四少夫人，家里来客了。” “来客？”夏忱忱都懵了，“什么客？” 自己这才刚刚进京，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会儿居然会有客来。 “是淮南侯府蒋家的侯夫人，她带着五姑娘过来说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赔礼道歉。”何嬷嬷说道。 “就是昨日的那个蒋姑娘？”夏忱忱问何嬷嬷。 “回四少夫人，就是她。”何嬷嬷回道。 “这怎地也不事先发个贴子过来。”夏忱忱小声道。 “应该是做给外人看的，您若不让她们进门，她们隔日便再过来，以示诚意。”何嬷嬷说道。 第316章 就想叫姐姐 如果身份相差许多，可以说是以示诚意，但那家怎么着也是个侯府。 说是诚意，夏忱忱也明白，实则许是并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 虽然心里明白，但夏忱忱也不能不见。 有些话然嬷嬷说得没错，永平王府不比其他王府，其实没多少骄傲的本钱。 夏忱忱明白，自己想往后的日子过得舒服些，就得认清永平王府在京都的地位，从而做相应的事情。 夏忱忱让何嬷嬷把人迎到花厅，自己又回房间换了一次衣裳。 换衣裳的时候，夏忱忱察觉到珍珠和翡翠格外地沉默，于是问：“你们怎么啦？” 珍珠和翡翠对视一眼，道：“四少夫人，这可是……可是侯夫人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 “侯夫人又怎么啦，你们跟王妃打交道还少啦？”夏忱忱说道。 王妃？珍珠和翡翠一愣神，瞬间觉得四少夫人说得有理。 自己连王妃都打过交道，侯夫人难道还真厉害不成。 只是夏忱忱出门的时候，自己也不由自主地仰了仰脖子，她其实也有些紧张了。 倒不是因为淮南侯夫人的身份，而是她知道淮南侯夫人过来，对她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而这一场试探说是代替整个京都贵人们都不为过，且这种试探，或许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成为她生活的常态。 因此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得好好地拿捏。 淮南侯夫人周氏看到夏忱忱的第一眼，便抬了抬眉。 对于夏忱忱的身份，周氏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她原以为会看到一个虽然貌美，但却是一个或胆小，或精明，或妖艳的女子。 可事实上，来人虽明艳无匹，却又端庄大方，竟丝毫不像是商贾之家养出来的。 也是，只要有心，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便说之前出来的那位嬷嬷，也是行事有度，规则礼仪不差分毫。 “娘，我跟你说过吧，这位四少夫人美得很。”蒋娴君在周氏耳边小声嘀咕，看向夏忱忱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周氏瞪了蒋娴君一眼，蒋娴君吐了吐舌头，眼睛却依旧盯着夏忱忱。 “侄媳见过侯夫人。”夏忱忱朝周氏行了晚辈礼，周氏立即扶住了。 这一扶，周氏便知道，结局其实已经定了。 “今日来，我是来向王爷赔罪的。”周氏说着便让人送上礼单，“昨日小女冲撞了王爷的车驾，是我们家管教无方。” 周氏这话说得敞亮，没有推卸责任，甚至没有求永平王原谅。 夏忱忱并没有接周氏的礼单，只是对何嬷嬷说：“去看看王爷可在府中。”又示意何嬷嬷将礼单拿过去给永平王看看。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但看到礼单上字儿不少，夏忱忱就知道永平王是一定会原谅的。 既然永平王不会在意，那自己何必得罪人呢。 “夫人言重了，五姑娘也不是有意的。”夏忱忱笑着看了蒋娴君一眼，小姑娘竟“突”地一下红了脸。 周氏看到女儿这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姑娘家，看到好看的东西或者人，便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无丝毫心机。 可谁叫她是自己的幺女，只能惯着了。 周氏可以想像，自家小女儿往后怕是要缠着这位四少夫人，京都千金虽然貌美者不少，但能比得过这位的，恐怕也只有沛国公府的陆家三姑娘可以相提并论。 “四少夫人我真是一见如故，七日后我家举行花宴，四少夫人有时间便过来坐坐？”周氏笑眯眯地看着夏忱忱。 原本不打算与人来往的夏忱忱，也只能应了，否则那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么。 “多谢侯夫人，那日我一定到。”夏忱忱也爽快地应了。 “那我明日就给姐姐送贴子过来。”蒋娴君忙道。 “怎么叫姐姐呢，叫四嫂。”周氏轻拍了一下蒋娴君。 蒋娴君却噘了噘嘴，不大乐意，这么好看的女子叫嫂子怪可惜的。 “我就是想叫姐姐。”蒋娴君小声嘀咕道。 难不成是因为宋濯，所以不愿意叫自己四嫂？夏忱忱暗道。 正好周氏与夏忱忱的想法是一样的，于是脸一沉：“真个没规矩。” 蒋娴君脖子一缩，小声道：“叫姐姐不也挺好的，干嘛非要叫嫂子。 “不碍的，就叫姐姐也挺好。”夏忱忱赶紧道，“我就当多了一个妹子。” 周氏对蒋娴君的溺爱都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如果因为自己，让她们母女俩产生矛盾，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反正叫四嫂或姐姐都一样，自己也未必能在永平王府长久地呆下去。 蒋娴君听到夏忱忱这样说，对她的好感又深了一层：“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我有姐姐这样的姐姐，真真是三生有幸呢。” 周氏：……这才见第二面，说句好话就人美心善？还三生有幸，真愁人！ 几人又寒喧了几句，何嬷嬷便回来了。 夏忱忱看到何嬷嬷是空着手的，便知道自己没猜错。 果然，何嬷嬷道：“王爷说蒋五姑娘性子直爽可爱，何来怪罪之说。” 说是不怪罪，礼单却没拿回来，甚至做个样子都没有。 事情办得顺利，周氏也起身带着蒋娴君告辞。 夏忱忱急着出门办事，也没多留，只是送周氏母女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宋濯。 周氏是认识宋濯的，看到他眉目舒朗俊逸，身如茂林修竹，心里也有了一股子来自于长辈的欢喜。 “见过侯夫人。”宋濯朝周氏躬身行礼。 “快免礼，这些年没见，四爷真个长成个大人了。”周氏感慨不已。 如果宋濯一直在京都，把闺女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虽说永平王府眼下不会有出头的时候，但就凭这脸，瞧着心里也舒畅。 况且永平王妃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周氏还没把她看在眼里。 虽然这样想着，但人家已经娶妻了，自家女儿也不会去做妾，因此周氏也只是想一想。 只是上了马车后，周氏见蒋娴君还在走神，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君儿，人和人之间是有缘份的。” 蒋娴君掌心一暖，看向周氏：“娘，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