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吕布频频扭头,保持着很慢,但偏偏你就是追不上的位置,这可让文丑气的直咬牙。 慢慢的,文丑不再保留,对着眼前似乎触手可及的吕布猛夹马肚,速度全开。 毕竟是北国头号猛将,这坐骑当然比不上赤兔马,否则怎么会被关羽偷袭,但比之寻常的北国军战马,那还是要精品几个档次的,没一会的功夫便甩开了身后骑兵。 一时间,这旷野之上形成了吕布逃、文丑追的局面,两人相距不过一箭之地。 “吕布哪里跑!”文丑心情澎湃,只要斩杀了吕布,功劳咱就先不说了,吕军立刻会树倒猢狲散,而他便可以让袁谭猛攻许昌,自然,好兄弟颜良就可以脱离虎口。 眼看要追上的时候,吕布将方天画戟押在马背上,右腿一撩,宝雕弓和一枚金翎箭飞了起来,他娴熟的搭弓上弦成满月。 回头仅是一瞥,金翎箭化作长虹白练留下一道瞬影,大惊之下的文丑立时勒马,可这金翎箭并不是朝着自己飞来,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坐骑身上。 坐骑白马应声倒地,文丑也因为失了重心翻滚下马。 吕布速度极快,调转马头后,没等文丑站起身来,朝着他冲了过来,寒光掠过,文丑缨盔飞出,整个人披头散发。 甚至没能低头找到自己的钢枪,只觉得背脊遭了一股巨力,吕布这一踹,让他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倒了下去,再站不起来。 “这就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马,匹夫尔尔,不讲武德!”文丑捂着脑袋,面目狰狞的怒视着吕布。 他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与吕布沙场相见,那肯定是要大战三百回合的。 天知道这混蛋竟然如此卑劣,暗放冷箭,无耻至极! 吕布双腿夹紧马肚,身子倾斜向一旁,右手一探便将文丑给提了起来,往赤兔马上重重一摔,本就被踢的气力全无,再遭这一出,文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般疼痛。 “这一招是允文教我的,智者务其实、愚者争虚名。战场之上只有胜者,没有什么无耻不无耻。” 吕布得意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法子啊,袁谭抓不住,抓你一个文丑来弥补自己这次的战损不过分吧? 他虽然没有清点,但多年战场厮杀的直觉告诉他,今晚偷袭北国军的中军大寨,自己的伤亡也是非常严重的。 甚至,不客气的说,如果自己不拿下文丑,他带着这票骑兵冲进来,局面都够呛。 现在好了,吕布将文丑丢给了魏越,然后拿着他的缨盔悬挂在北门之上,一旁还挂着袁谭的大纛。 追赶来的骑兵见状,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天呐,这么快大营就沦陷了,这吕军也太勇猛了吧。 更让他们肝胆欲裂的是,文丑的缨盔悬挂在了辕门,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北国七十万大军第一猛将也折戟了? 仅仅是片刻的思量,他们就干脆的选择调转马头。 没办法,没有了主心骨后,他们就像一盘散沙一样,现在是迫切需要找到一个为首之人来统领。 大营里,吕布不敢怠慢,把军中精锐全部列为巡防兵,弱旅则收拾大寨并且在指定位置设防。 这就是兵力上的悬殊了,回想刚才被文丑冲阵的一幕,即便是大胜的吕布也不甘大意,深怕他们会来第二波偷袭。 就算要谈判,也总要等双方进入对峙状态,派出使者洽谈。 只要熬过今晚去,一切便天晴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实力的差距,吕布的怒火 吕布占据了原本属于袁谭的大寨,袁谭则是在大戟士的保护下,借助着山林夜色的掩护,一路逃往广县。 这一夜,双方都在清点着各自战损。 不点不知道,一点属实是把吕布吓了一跳,五万大军冲进来,到最后竟然阵亡了一万人,轻重伤员也有一万二千众。 更让他心痛如绞的是,包括并州狼骑在内,骑兵仅余一千两百多人了,堪称是前所未有的折损。 当然,如果你从战损比来看,确实是赚的,清理出来的袁军尸体,预估就不下两万多人,战俘又有一万多人,再算上沿途追杀死伤不计其数,这一仗下来,北国军折了估计得有五万人往上。 可吕布依旧表示不能接受,今晚的这一出夜袭,是自家女婿提前布了局,再配合贾诩的火牛阵,而且对方精锐又不在大寨里,原本以为是一面倒的局势才对,结果打的这么惨烈。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这无可厚非的,毕竟对方除了精锐骑兵不在阵营里,余下的这大几万人可是枕戈待旦的,再加上先登营的强大火力输出,似乎这一切也合情合理。 要说安慰的话,中军大寨里粮草有十五万石,完整无缺的先登重弩还有六百八十八副,战车千余丝毫未损,这些就算是极大的收获了。 吕布抚摸着先登重弩,憧憬着未来自己也有一支专属的先登营,破阵或者压阵都不愁了。 战车有点都是双骑的,看着两千多马匹吕布非常的兴奋,结果上前认真查看,才发现这些都是驽马。 或者说是用以负重的战马,它们的作用就是拉动战车,一往无前的冲锋,不能直接挪为骑兵所用,有点可惜。 或许是这一夜的厮杀太过艰难,或许是擒获文丑,外加北国俘虏,让吕布看到了赎金的丰厚,他似乎少算计了一个地方的伤亡率。 原本的吕军营寨里,也掀起了一场数万人的惊天大战。 在火牛阵发动之后,北国军大寨里就派出了快马去通知粮草大营里的文丑,还有十里坡埋伏的赵睿,他们的手头上加一起有七万大军呢,不过因为大营沦陷,最后大军都朝着广县撤退了。 可是,韩莒率领的三万人是提前翻越齐山绕到了吕营后方,快马冒险前往通知的时候,韩莒已经动手。 整个过程简单粗暴,由于有充裕的时间准备,林墨让将士们在大营里铺好了硝石、木炭,该泼洒桐油的地方也丝毫不省,幸亏吕军营寨远不如北国军的大,否则这些军械都不够用的。 五万人出营的动静到底是太大了,斥候回禀后,韩莒不疑有他,只等吕布带兵跑远,时间差不多时便下令冲锋。 三万人,兵分三路,自三门而入,目标直指中军大帐,韩莒的名气不是很响亮,但也是跟着文丑出生入死的副将,带兵方面信手拿捏。 入营之后的顺畅超乎想象,本应该早就看出问题所在,可韩莒只当是吕布梭哈,把所有兵马都调了出去,大营已经空空如也,待得他杀到中军帐的时候,四门一并射入火箭,一场大火就此点燃。 原本就是木制的大营,在桐油、硝石和火炭的加持下,没多久就成为了一个大火炉,加上雄黄被燃烧后释放出来的毒气,北国军成片成片的倒下,由于高温灼烧而发出的渗人哀嚎听的人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从大火炉里跑出来,等待他们的又是漫天的箭雨和陷阵营亲切的问候,韩莒连收拢乱军的机会都没有便仓惶而逃。 这一仗,破敌三万,斩敌直追两万,而代价只是这一作空营罢了,算是碾压级别的大胜利了。 “公子,各部败兵陆续回来,中军寨这一战,我军折损五万四千余众,包括先登营和一百大戟士,战车尽失。” “公子,韩莒将军在吕营遭了火攻,仅带着三千余众返回。” “公子,文丑将军,生死不明……” 广县城内议政厅,各部负责统计人数战损的校尉在袁谭面前将情况大体梳理了一番。 大营五万四千人,韩莒折了两万七千人,一口气折了八万人吧? 都快过半了,袁谭背对着众人,右手扶着帅椅的把手,他的背影似乎在颤抖。 打仗都会有伤亡,退一步说,就算折损过半,兵力上依旧占据了绝对优势,可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文丑生死不明。 他是文丑啊,三军大纛,在颜良被擒后,文丑一人系上了全军士气。 这一仗折了九万人固然是个令人心痛的数字,可袁谭太清楚袁绍的性格,折了八万人尚且可以解释,折了文丑,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这一仗,不仅让北国军蒙羞,让袁家蒙羞,也让他的夺嫡之路,一片黯淡。 父亲不会原谅我了,不会原谅我的…… 念及至此,袁谭悲从中来,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险些失了定力一头栽倒,亏得辛家兄弟上前搀扶。 作为拥护嫡长子的两兄弟,不愿见得袁谭乱了方寸,当即说道:“公子劳累一夜,身体欠安,尔等先行退下吧。” 待得议政厅内仅剩下辛家兄弟和袁谭三人的时候,辛毗将袁谭搀扶到帅椅上坐下,压低声音,“公子,事情还没到绝境之中,勿要自乱阵脚啊!”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颜良将军被擒在先,文丑将军又下落不明,我如何向父亲交代,袁尚、逄纪等人必定进馋……”袁谭目光呆滞,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袁尚一党是不会放过这次的大好机会,而他一旦上位,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自己呀。 “公子多虑了,依在下看,此事尚有转机。”辛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一抹狡黠。 迟疑了片刻,反应过来的袁谭攥着辛评的手,激动道:“先生此言何意,请先生教我!” “此次兵败,并非公子用兵失策,实乃田丰愚昧,好大喜功,原本我军在齐山脚下兵围吕营便可仰仗兵力优势破敌。 可公子误信他言,结果损兵折将,固有一定责任,可田丰才是罪魁祸首啊!” 袁谭一听,有道理啊。 把责任往田丰头上推,这绝对是行得通的,因为他还清楚的记得,袁绍在出征前曾叮嘱过他,要多听田丰的话,这般推搪,等同于把袁绍都给拉了进来。 再加上袁绍本身就对田丰很不满,当初在幽州的时候,如果不是沮授他们开口,田丰都下了大牢了。 把锅甩给他,是唯一的办法了。 其实以袁谭的性子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但涉及大位,左右生死,很多东西都必须让步。 田丰是无辜的,这一点袁谭也清楚,可覆巢之下无完卵,他既然跟在了自己的青州战线,就有义务做出一定的牺牲。 仅仅是片刻的思想斗争,袁谭就下定决心,把一切罪责推给田丰,他一个人死,总好过大家一起死吧。 “待得公子将来登位,恩泽其后人便算对得起田丰了。”跟了袁谭有些日子了,辛评很确定他已经心动,当即再加一把火。 在北国的谋士团里,田丰、沮授还有许攸都没有参与到夺嫡中去,可这里头除了夺嫡之争,还有地域之争。 那就是以辛家兄弟、郭图、荀谌为首的颍川派谋士,以沮授、田丰、审配等人为首的北国谋士团,还有以许攸、逄纪为首的南阳人。 但不管是南阳人还是颍川人,好歹都是豫州人,渐渐的就开始抱团了。 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河南人对抗河北人的内部战斗了。 作为河南人的辛家兄弟,对河北人的田丰下起手来,那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再加上袁谭一旦没落了,辛家先前投的注码也就随之打了水漂,这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 事实上,就算是吃了这一场败仗,从大局来看,北国依旧是绝对的天下势力首屈一指,远非曹操、吕布可以撼动。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一箭双雕,顺带手把田丰给扳倒了。 北国的内部问题里,出手狠辣当以郭图和辛评二人闻名,就连看家护院的刘表都说起过: “知变起辛、郭,祸结同生,追阏伯、实沈之踪,忘常棣死丧之义,亲寻干戈,僵尸流血,闻之哽咽,虽存若亡。” 虽说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足以证明辛评这货对田丰下手,是绝对不会有愧疚心里的。 “此事便依先生所言。可,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自处?”黑锅现在有人背了,可田丰背了黑锅,谋士就只能仰仗辛家兄弟,袁谭有些不安的皱着眉头。 昨晚的大败能把责任推给田丰,但同时接下来便吃不得败仗了,道理很简单,没人再为自己背锅了。 “这一点公子尽可放心,昨夜一战,我军元气大伤不假,可吕布亦是军力危殆、亟需休整,短时间内,他绝对无法掀起第二重进攻。” 辛评信心满满的说道:“更何况,广县虽是小城,毕竟有四丈城防,吕布现在担心的,恰恰是公子会失了耐心与他拼死一战。” 辛评说罢,辛毗又接过话茬,“至于说后续如何谋夺徐州,在下以为公子可先做调整,安抚军心,待时机成熟,再行南下。” 现在田丰被摘只是时间问题,辛家兄弟往后会成为袁谭的智囊仰仗,自然,他们也不急着立刻做出行动。 因为他们也很清楚,再往后的战斗,确实是只许胜、不许败了呀。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