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哈。”过了许久,在等红灯变绿的间隙,季唯洲才听到副驾传来一道笑声,江淮雪靠着车窗,笑得恣意张扬:“哈哈哈哈……” 他笑得全身发颤,那笑里却还有点悲凉。 “塌光了,再好不过!”他将自己缩成一团,低声喃喃,“塌光了,再好不过……” 季唯洲打了右转灯,汽车右转进入主干道,他用余光瞥了眼江淮雪,伸手打开副驾的储物箱,从里头摸出两块巧克力,丢进江淮雪怀里。 “吃点甜的缓缓。”他对江淮雪说。 江淮雪窝在副驾里,瞟了一眼储物箱——那里头全是零食。 这些吃的也就只有季唯洲会准备。 他瞧着大大咧咧,其实再细致不过。做事妥帖不留错处,不二百五的时候,人很靠谱。 江淮雪费力扯开巧克力的包装,塞进了嘴里。 牛奶巧克力,纯甜,有些发腻。 面包车在别墅的车库里停下,引擎逐渐安静,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江淮雪扭过头疲累地看了季唯洲一眼:“江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毁了江家最重视的祠堂,还想全身而退,想都不要想。 季唯洲全然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心态:“无所谓,只能说明他们作孽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觉得这帮家伙不该吃供奉。” 江淮雪靠着车窗:“你知道什么?” 一个被季家养废的小儿子,又怎么会知道江家的秘辛? “我不知道啊。”季唯洲坦然道,“我怎么知道江家的事情。” 只是看江淮雪那个应激反应就能知道那间祠堂里藏污纳垢,他随口推断便是有理有据。 江淮雪漆黑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双手撑着座椅,忽地爬向了他。 季唯洲看着他的姿态,总是会想到蛇,安静匍匐,蛇尾却能硬生生绞杀猎物。 江淮雪捧着季唯洲的脸,语气有些压抑:“我看不透你。” 季唯洲没说话,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那张不合时宜的嘴一闭下,就多了沉稳的气质。江淮雪的手轻抚过他的五官,冰冷的之间去描摹他的眉眼。忽地低低笑了声。 “季唯洲,”他贴着季唯洲的耳朵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鞭打,羞辱……随便你。” 季唯洲垂眸,钳制了他的手腕。 江淮雪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身上像是散发着糜烂的花香,气味很古怪,但并不难闻。 季唯洲的手掌贴着江淮雪的腰间,隔着一层衬衫去抚摸他腰间的伤疤。 江淮雪笔挺的身躯轰然倒塌,他颤抖地贴上季唯洲,没有如往日那般推开他。 “痛吗?”季唯洲的指尖贴着那大片的伤疤,低声问他。 江淮雪笑了声:“我不怕痛。” 与恐惧相反的是,他异常迷恋疼痛。火焰灼烧,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让他格外满足。 季唯洲贴着驾驶位的靠背,是一个很板正的姿势。他掐住江淮雪的后颈,指尖用力捏了两下。 “该吃晚饭了。”他对江淮雪说。 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状态,但精神状态不怎么稳定的江淮雪显然感觉不出来他的僵硬,只当他还在装模作样。 621为季唯洲加油,只换了来一句话难以言喻的话。 “621,”季唯洲说,“我感觉他有点问题。” 第18章 621装死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他们很早之前就讨论过一次了,实在没有必要再说一回。 季唯洲不吭声,手僵硬地放在江淮雪的腰间,许久之后,才继续开口对他说:“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我是正经人。” 季唯洲握住江淮雪的肩膀,正色道。 他真的很紧张。 凝滞的气氛骤然一变,江淮雪打量着季唯洲,有些神经质地对他笑道:“但我不是。” 声音轻飘,落不到实处,仿佛在头顶飘悬。 他牵起季唯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那是一个掐握的姿势。 “你可以像上次一样掐着我,”江淮雪分明是仰视他,却像是居高临下俯视的那个人。 他在季唯洲上风。 “你在发抖。”他低低笑了声,用蛊惑似的语气对他说,“你在害怕什么,季唯洲?” 江淮雪的灵魂飘出僵硬的躯壳,从高处俯瞰两人,看见了掌控的自己,与被掌控的季唯洲。 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季唯洲正直勇敢,却依旧胆小。 什么都不敢。 他像是终于抓住季唯洲的一点错处,心底冒出隐秘阴暗的欢喜。 “最难消受美人恩。”季唯洲冷不丁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他轻而易举挣开江淮雪的手,宽大的手掌环住江淮雪那如同古代仕女的白皙脖颈,拇指抵住了他苍白的唇瓣,轻轻揉摁,直到那下唇染上嫣红。 “你会吃人。”季唯洲认真而又平静地评价江淮雪,语气里带了几分慎重与严谨。 江淮雪笑了笑,单薄的胸腔震动:“蒲柳之姿被叫做美人,还真是惶恐。” “不过也正好,我不是美人,你也不是英雄。”他嗓音沙哑,季唯洲的手掌收紧,扼住他的力道加重。 直到看见江淮雪眼中的满意时,他的手掌松开,指尖轻轻抚过了江淮雪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