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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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被迫套上了罪名,虽然知道自己并无过错,可要是元轼打定主意,非要将她按死,将来还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跌落谷底之人,何敢他求,但杜迁却不管不顾,誓要同自己站在一处,求一个或许未必能有良缘的结果。 从前她不大懂什么叫患难与共,如今亲自经历一遭,才知有多珍贵,有多难得。 她想寻的夫婿,不正是如此品性么。 可眼下自己落魄着,并非结亲的良机,方如逸摇头道:“杜公子,我没有你说的那般好。我……我和梁王断过亲,如今又抛头露面地做着生意。父兄虽然有些品阶,可说到底是武将,比不得你杜家书香门第。我于你……并非,并非良配,还望杜公子别再说什么陪着我的话……” 杜迁怔怔地听着,眼中突然浮现一抹惊喜:“如逸,你,你怎么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才对……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否则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对不对?” 不等方如逸回答,他又自言自语般道:“你心里一定有我!一定有我!我真的,我真的太欢喜了……如逸,我小娘已经亡故多年,大娘子对我的亲事并不上心。只要你愿意,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我都要为自己做一回主!” 方如逸望着他,他真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嫁给这样的人,将来多半会舒心一生吧。 其实她对杜迁并无风月之情,从前只不过觉得,他是个处处都合适自己的郎君。如今,他对自己又有相救之恩,以身相报,也不是不可。 方如逸低了低头:“杜公子,眼下说这些为时尚早,不如等我出去了,再同我兄嫂……商议。” 杜迁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如逸,你,你答应了?” “等出去后再……” “好!好!我都听你的!”杜迁喜不自禁,飞快道:“其实今日你兄嫂也想过来,可是朝中对供铁的事盯得紧,都察院那边一直在发难,他们不好被人捉住把柄。” 方如逸点了点头,神色担忧:“哥哥和嫂嫂他们还好吗?陛下有没有为难他们?” “他们都好,毕竟眼下事情还没查清楚,真相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今日,陛下已命大理寺派人过来,同王府尹一并审理。” 杜迁扭头望了一眼牢房外,见那里无人,才小声道:“我推测调换熟铁的人,和梁王还有何家有关,已经告诉了你兄嫂,还有那位叫魏临的公子。 魏公子是个好手,这几日他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一个一个地去查铁坊里工匠,看看他们最近都和谁有过往来。昨夜听他说,已然锁定了几个,想必两三日之内,就会有消息。” 方如逸甚是惊讶,没想到杜迁一个诸事不知的人,居然能凭借蛛丝马迹,推出梁王要对自己下手。 “杜公子,多谢你今日传信给我。只可惜我身陷囹圄,想做什么也不能,只得拜托你多多宽慰我兄嫂了。”她想了想又道:“还有照儿,她胆子小,这会不知要怎么哭呢。” 杜迁郑重道:“你的事,我从来都看得比我自己的更要紧。少将军和左娘子是见过大世面的,都还稳得住。你那小侍女有魏公子,也无需我多操心。说起来,那日你被京兆府的人带走,多亏她安排妥帖,早早给工部府衙递去你写的陈情书,这才让陛下知晓此事。” 方如逸欣慰地笑了笑:“照儿是个好孩子,这回真是辛苦她了。” “砰砰砰!” 门上传来声响,杜迁赶紧站起来:“如逸,我不能多待了,你只管在这里住着,大牢上下我已打点过,绝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等有了新的消息,我再来看你。” 方如逸忙道:“好,你快出去吧,别让旁人发现。” 杜迁快步走出大牢,从后门离开京兆府,穿过三条街,转进一条僻静无人的窄巷。 他等了不多时,一名蒙面人从屋顶落下,开口问道:“方如逸怎么样了?肯不肯招认?” “她性子倔,兄嫂又在朝中为她奔走,自然不会认罪。”杜迁冷声道。“我早就告诉过王爷,要想方如逸认罪,绝无可能。王爷不信,才耽搁到今日。” 蒙面人沉默一瞬:“杜公子可有什么法子?” “那方如逸已经答应出狱后同我成亲,只要亲事坐实,将来我想问什么,她定会全盘说出。你回去告诉王爷,魏临是个不好对付的,还请王爷别再揪住熟铁的事不放,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 蒙面人点了点头,准备离开,杜迁却一把拉住他:“我的事,王爷办的如何了?” -------------------- 第110章 嫁祸 ====================== 蒙面人的语调里没有一丝起伏:“只要杜公子替王爷拿下方如逸和方家,公子所求,王爷自然会办。” 杜迁眉头紧皱,怒意在眼中翻涌:“我帮王爷做了这么多,难道王爷对我的事竟是半点都不上心么!” 蒙面人拂掉他的手:“杜公子莫急,方家不是还没倒么。” 话音一落,他跃上屋顶,消失不见。 杜迁强压下满腔怒气,急促地呼吸几回,想起今日与林掌柜有约,便出了僻巷,往城东去。 其实他头几日就打点好了京兆府的门路,之所以挨到今时才进去探望,不过是想让方如逸急一急,受点苦,或许能认下调换熟铁的罪名,如了梁王的意。 虽说他隐隐觉得,方如逸不是那等会轻易妥协之人,直到今日见上了面,才发现她到底有多坚韧。 那样酸臭冰冷的牢房,便是男子也未必忍受得住,何况她一个娇惯将养的贵女? 想到这里,几丝疼惜不由自主地在杜迁眉间缠绕。 方家与他无冤无仇,若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等亏心事。 相处数月,他已然分不清自己同方如逸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假。 欣赏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方如逸的确与京中其他女子大不相同,若不是他日夜警醒自己绝不可动喜欢她的心思,只怕早就沦陷了。 杜迁默默摇头,忍住纷乱的思绪,疾步赶到林掌柜家,刚到门口,便见林掌柜坐在一张马扎上,不住地往外探头。 “林掌柜。”他拱了拱手。 “杜公子终于来了!”林掌柜惊喜地站起来请他入内,把大门关紧了才道:“东家在里面还好吧?那些差役有没有为难她?” 杜迁叹了口气:“大牢里哪有舒服的日子?她那牢房比冰窖还冷,幸亏我打点了差役,才给方姑娘的牢房安排了被褥和衣物,否则,她只有铺在地上的草席。” 林掌柜满脸震惊:“东家,东家可是方大将军的女儿,那些差役怎么能如此对她!” “差役只要问出话来,早些结案,谁会管被问话之人在牢里过什么样的日子,遭什么样的罪?” 杜迁有些说不下去,定了定神道:“我去的时候,有个提审的差役正在对方姑娘用刑,她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了。可怜她遭了许多的罪,还怕我们这些在外头的人担心,一个苦字都没说。” 林掌柜的年纪有些大了,听到这里,眼圈红了不少:“东家实在不容易,也不知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了结。我们烧出来的熟铁是不会有错的,毕竟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 “谁说不是呢?”杜迁背过手,长长地出了口气。“如今也只能盼着事情的真相,早日浮出水面。” 他望着林掌柜:“对了,今日过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办。少将军怕有人在铁坊的账目上动手脚,想趁着这个机会,一并查查。林掌柜,不如把账本交给我,我现下便替少将军查一回,也好让他安心。” “好,好,账本就在我房中里搁着,杜公子请随小人来。” 两人进了屋,林掌柜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账簿,捧给杜迁:“铁坊开了也没几个月,账目往来都在这本里面记着。杜公子慢慢看,小人给你沏杯茶来。” 杜迁点了点头:“有劳林掌柜了。” 林掌柜道了句“无妨”,转身出门,去厨下烧水。 杜迁翻开账簿,假作查看,右手却飞快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和一叠宝钞。他四下一看,起身走到床榻前,把宝钞塞进褥子底下。回头见墙角有个五斗柜,他又从腰间摸出几个金锭,用素帕包好,放进最下方的抽屉里,用几件旧衣物盖上。 做完这些事,他暗自松了口气,回到桌案前,随意翻看账目。 不多时,林掌柜端着一盏茶,从门外进来,小心放在桌案上。 杜迁心不在焉地饮了两口,快速扫完剩下的账目,起身道:“林掌柜,这账目没什么问题,少将军和左娘子这会想来已经从宫中出来,我得赶紧回去,把方姑娘的消息告诉他们,就不多留了。” 林掌柜连连点头:“好,杜公子快些去吧,免得少将军他们担心。” 出了林家,杜迁马不停蹄地往方宅去。 铁坊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梁王的暗桩,今日这个嫁祸林掌柜的计划,是他特意留的一招后手。 他在山南时,梁王的人来找他,三五句之间,他便察觉梁王手段阴狠,自己若介入其中,替他谋事,将来未必能得善终。 他信不过梁王,自然要为自己打算一二。 既然他之所求,梁王迟迟不肯去办,那么方如逸的罪名,也没有再攀污下去的必要。 他要让梁王清清楚楚地知道,若是不完成答应自己的事,方家的兴衰起落,便捏在他杜迁手中,由不得梁王说了算。 思忖间,他到了方家老宅前,才叩了一下,门就从里面开了。 毛大树见是他来,欣喜万分:“杜公子可算来了,我家公子和大娘子,还有魏大哥,都在堂上等着公子呢,还请公子快快进来!” 杜迁应了一声,匆匆奔进堂内,果然望见众人坐了一圈。他行了一礼,等毛大树关紧了门,才道:“诸位久等了,我今日见到了方姑娘,不过京兆府里的差役下手太狠,让她遭了不少罪。” 他把在大牢里的经过一说,方孚远登时怒意喷张,“啪”地摔了茶盏。 “连陛下都只说问话,王实因哪来的胆子,竟敢纵着下属用刑!” 见他似乎要往外走,去找王实因理论,左思音忙拉住他:“王府尹是个谁也不敢得罪的,怎么可能偷偷对逸儿动手?此事定是梁王所为,只怕连王府尹也是半点不知。夫君若是真找上门去,同王府尹理论,岂不是暴露了杜公子暗中去见逸儿的事?” 方孚远气得一甩衣袖:“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逸儿,在里面吃苦遭罪么!” 杜迁道:“少将军安心,我都打点过了,那个动用私刑的王封已经拿下,方姑娘房中也送了厚实的被褥和衣物进去,保管不会让她饿着冻着。” 方孚远攥了攥拳,仰头长叹一声,对杜迁拜谢道:“杜公子一心相救舍妹,这份恩情实比天大。” 杜迁面色诚恳:“少将军,这些话等方姑娘出来后,再说也不迟。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们。” “还请杜公子快说。” “此事,我也尚在猜测中。”杜迁眉头微皱。“我再来府上之前,先去了趟林掌柜家中,顺便查了一回铁坊里的账目。” “可是这账目出了什么问题?”左思音问道。 杜迁摇头:“那倒不曾。不过,这林掌柜近日是有什么别的银钱收入么?我听他话里话外露出些要去京郊买田买地的意思,可眼下方家的铁坊尚处清查之中,一应工匠、掌柜、小二,都没了月俸,他哪来的银子置办田地?” 他望向魏临:“魏公子在暗查林掌柜的时候,可曾发现什么?” 魏临抱手道:“林掌柜没几个亲眷,平日就在家中待着,甚少外出,从未发现他又什么别的银钱收入。” “那这就奇怪了。”杜迁眼中浮起不少惊诧。“之前我和林掌柜闲话的时候,听说他在来方家铁坊之前,有好些年都是靠零工过活,所得的工钱只够温饱。铁坊开了也不过数月,无论如何,他都积攒不下买地买田的银两。” 左思音沉声道:“说起来,掌柜一职的确所知甚多。逸儿同我说过,争供铁单子的事,她只告诉了伍师傅和林掌柜。可若是林掌柜为了一己私欲,被梁王收买……” 见众人心知肚明,她没再说下去。 魏临起身道:“我这就派人去林掌柜家……不,还是我亲自去查吧,免得走漏了风声。” 方孚远点头:“魏临,辛苦你了。” “无妨。”魏临笑了笑,看着余照。“照儿担心她家姑娘,这些时日瘦了一大圈,我心里也着急。再说了,公子南下之前也交代过我,让我保护好方姑娘。这件事早点了结,对大家都好。” 杜迁大为惊讶:“江国舅与方姑娘相熟?” 魏临随口应付道:“我家公子爱凑热闹,方姑娘和梁王断亲的事,他在宫中听陛下和皇后娘娘说过。他的表侄女顾娘子又和方姑娘情同姐妹,一来二去,便让我一并照顾上了。” 杜迁了然地点点头,见天色已晚,拜别离去。 余照送魏临到后门口,魏临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道:“对了,刚才我忘了告诉少将军和大娘子了,其实江首辅也在留心此事,可供铁一道,关乎朝廷,真相大白之前,他不好亲自出面,否则容易被梁王捏住把柄,说江家与方家结党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