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灵车
出租车开动了，看着村口的大青石慢慢的从我的目光中消失，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司机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和普通的的哥一般，这个人很健谈。 在我上车的时候，便和我搭讪寒暄起来。 我心中有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司机并没有在意我的异常，他从口袋里面抽出两根烟，而后探手将烟朝我递了过来。 “小伙子，来一根呗。” 我摆了摆手，说是并没有抽烟的习惯，司机便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我有些迷迷糊糊的。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暗淡的车灯照着前方灰漆漆的路面，我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问了司机一句怎么还没到张家口。 司机笑了笑，说是就快要到了。 沉默了几分钟，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渐渐的有些怀疑了。 崔一家的村子到张家口也就是三个小时多一点的路程，我上车的时候是中午，而现在天已经黑了。 少说这车也走了七八个小时了，这怎么可能？ 我有些发毛了，若不是司机就坐在我的身边，嘴里叼着烟，我恐怕直接吓的跳车了。 “那个，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又问了一句。 司机还是笑着说，快了快了。 没有再理会司机，我把目光放到了车窗外面。 天黑了，什么都看不真切，黑压压的一片…… 不对！ 我心里猛地一紧，按理说这公路上肯定有路灯，怎么可能这么黑。 还有这出租车，似乎，似乎太平稳了，居然没有一点颠簸的感觉。 这太不正常了。 心里毛毛的，我坐在车上，越发觉得不舒服起来。 出租车都是市里的交通工具，即便是偶尔有人包车去乡下，这车到了地方，也会很快的开走。 而这辆车，在我看见它的时候，一直到我为了摆脱老头逃跑，遇到崔一，再被老头抓住，而后在跑回去。 这中间间隔的时间，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他为什么还会等在村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居然忘记了，这车上之前坐的是那个神秘的中山装老头子。 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了，再也不能放下。 司机又从口袋里面摸出两根烟，又是朝我递了过来。 “小兄弟，抽一根呗。精神一点。”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用有些发抖的手，一把将那支烟接了过来。 司机熟练的打亮了火机，一口喷云吐雾之后，便将火机递了过来。 我第一次触摸到了他的手。 那手冰凉冰凉的，就好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我的手不由的一抖，才将火机握住了。 “天太冷，呵呵……没有吓到你吧？”司机又说话了。 他并没有转头，而且光线太暗，我根本看不清楚旁边近在咫尺的司机。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的心稍稍松了一下。 就像司机说的一般，车里有些冷。 将手里的火机打着，我故意借着火光看了看司机的脸。 司机这时候也突然转过脸来。 他的脸还是白天的样子，一脸随和的笑意。 我暗自舒了口气，将烟凑在火上，点着了。 烟很辣！ 宿舍里有人抽烟，我也被怂恿着抽过不少，只是我自己从不买烟。 可是，这烟味太古怪了。 好奇之下，我再次按亮了火机，将烟嘴的位置凑了过去。 司机似乎以为我方才没有点着，所以并没有转头。 借着火光，我终于看清了烟嘴上面的字样。 大丰收！ 手里的火机瞬间掉了下去，我的浑身都在颤抖。 大丰收那是很久之前的烟，起码停产了至少三十年了。 烟这种东西，即便是放上几个月，就会发霉，更别说是存上三十年了，这根本不可能！ 可是我的手里捏的分明就是大丰收。 司机已经转过头来，车子也骤然停了下来。 我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恐惧，想要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 “怎么了？”司机的声音有些冷。 我听得一个哆嗦，连忙说是要上厕所。 “不行，你不能下车，哪里也不准去！”司机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推开了车门，跑出了车外。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借着天上的一丝月光，我终于看清楚了。 车根本就没有开到张家口，而是一直在村口打转。 那大青石赫然就在我的面前！ 我急急的转头，往那辆出租车看去。 车灯绿油油的，就像是幽灵的眼睛一般，照在村口的路面上。 司机不知为什么，并没有从车上下来，而是坐在车里，将手伸出车窗，急急的朝我招手，示意我回到车上。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哪里还是一张人脸。 月光下，司机的脸半边都是鲜红的血迹，血肉模糊，他的手上也是鲜血淋漓。 我惨叫了一声，脚下不断的往后退。 身子靠在冰冷的大青石上，背后透骨的凉意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夜风吹来，吹在那出租车上面，发出一阵一阵奇怪的响声。 就好像是一本放在风中的书，正在快速的翻动着。 我这才注意到，这哪里是一辆车，分明就是纸糊的。 就是平日里上坟的时候，给死人烧的那种。 这是鬼车！ 我紧紧的咬着牙关，死死的看着面前的灵车。 那司机不知为什么还不走，也始终不肯下车，只是冲我拼命的招手，让我回车里。 只是我已经吓得心惊胆战，连路都走不动了，哪里还敢搭理他？ 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再上他的车了。 该死的灵车，见鬼去吧！ 见到我的异状，司机的手挥的更急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肯下车。 猛地又是一阵夜风刮了过来。 风很大，吹得我的身子都有些晃，刺骨的凉意，就好像是有一双死人的手在抚摸着我的身体。 面前的灵车在风里晃了几下，而后被风刮着吹到了远处。 幽绿的车灯熄灭了，直接在我的视线中消失。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走掉了…… 已经很晚了，弯弯的月亮挂在中天，村外似乎是个风口子，站在这里冷的要死。 看来今天晚上暂时不能离开了。 叹息一声，我转头开始往村里走去，先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 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坐大巴车离开这个该死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