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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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淑宁又多看一眼,这才低下头做题。 除了笔锋唰唰唰地触碰着纸面,室内基本寂静无声。 大家在沉默中等待着爆发,转眼就是预考的日子。 今年的报名人数众多,在正式的考试之前还有一轮预考,科目有语文和数学。 考场设置在县城,知青们提前一天出大队。 大队长特意让儿子赶了马车送他们到公社,路过泥泞的地方,车轮陷了进去。 大家纷纷跳下车推,各自踩了一脚泥泞。 陈传文:“当年上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许淑宁:“现在还好些,那时候只有两条腿。” 她走得对人生绝望,没想到一晃眼五年都过来了。 陈传文迷糊道:“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也有车接。” 怎么可能,郭永年难得尖锐:“大队长多宝贝这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能坐上一回在大队算是光宗耀祖了。 陈传文:“有没有一点状元打马游街的意思?” 哪个状元满手泥?齐晴雨嘁一声:“说话就说话,你倒是使劲推啊。” 陈传文明明是浑水摸鱼,还振振有词:“推着呢,别催。” 骗吧就,齐晴雨翻个大大的白眼。 两个人不管今天要去干嘛,都是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许淑宁本来想最后复习一会的,被吵得什么都做不了。 她懒得调解纠纷,看着道路两边的树。 一阵又一阵地尘土飞扬,扑得人双眼迷离。 梁孟津的身子往前倾,企图帮她挡住。 然而这风是从四面八方刮过来的,堪称是无孔不入。 许淑宁觉得自己一张嘴吃进一嘴灰,把手帕折成三角形系在脸上遮住口鼻。 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微微颤动。 正好车一颠簸,梁孟津下意识地拽住她。 许淑宁肩膀朝他的方向靠,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笑。 真好啊,梁孟津空着的那只手虚握成拳,一颗心连多余的缝隙都没有。 陈传文调转话头揶揄:“别看了,人不会跑的。” 梁孟津鞋底碾过他的脚背:“就你会说话,” 陈传文在这方面很有不屈不饶的意志和精神,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存在也可以成为知青宿舍的核心。 他说着些没用的闲话,大家一路聊到县城。 县里的招待所还没住过这么多人,大通铺都挤得满满。 女生间的最角落里,许淑宁和齐晴雨铺好床。 人在陌生的地方,总是留有警惕,她们出门吃饭的时候把所有贵重物品都带上。 当然,大家穷得叮当响,值钱的不过是几张钱票,凑一凑够在国营饭店点两个荤菜。 即使是再好的关系,有时候帮忙也成了倒忙。 梁孟津只多点了几个馒头,就坐下来一起吃。 这年头,只要是粮食,甭管粗的细的都很金贵。 许淑宁慢慢地嚼着那一丝甜,没敢吃得太撑——毕竟平常都是七八分饱,突然吃得多反而不好。 大家饿着肚子睡,第二天半饿着进考场。 早上考的是语文,题量并不多,占大分值的是作文。 许淑宁把题目反复看了七八遍才敢动笔,一气呵成写完后才发现还有半小时结束。 时间剩得太多,人就容易反思。 她把作文从头到尾又读两遍,想从没问题里看出问题,结果连个错别字都没发现,越发的惴惴不安。 在自己吓唬自己这件事上,她向来是不遗余力。 考完还在回想,越琢磨越不对劲。 两道眉都挤在一起,梁孟津:“怎么了?” 许淑宁仰头看他:“没事,考得应该还行。” 她这人就这样,总往坏处想,实际上结果常常都不错。 那还愁眉苦脸的,吓梁孟津一大跳。 他忽的松口气:“那就好。” 许淑宁:“你还不知道我?” 也是,打个雷都疑心天要破了。 梁孟津笑:“我也考得挺顺的。“ 顺就好,其实预考的难度并不大,主要是为了筛掉那些甚至字都认不清也报名的人。 整个宿舍的人准备好几个月,总不至于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事实也是如此,几天之后,考试就有结果——没有公布分数,只是通知过的人去公社领高考准考证。 薄薄的一张纸,写着性别、姓名和考生号,还贴着自带的一寸证件照,照片位置盖着章。 齐晴雨拿到手仿佛是烫手山芋,生怕多吹口气就跑不见。 她本来就有点粗心大意,郭永年帮她收着,说:“我丢它都不会丢。” 这话说的,齐晴雨:“你要是丢了,它不也丢了。” 好像是有几分道理,郭永年只好改成:“我跟它都不会丢的。” 齐晴雨这才满意,掏出五毛钱:“吃烙饼吗?” 她用的是问句,其实没有问谁的意思。 郭永年都没点头,她已经朝着公社食堂走。 他来不及把人拽回来,只得大步地跟上抢付钱。 齐晴雨没想着争,咬着饼在路边等其他人汇合。 除他俩外,大家都在邮局排队拍电报。 许淑宁精打细算,只简短用两个字——预过,心想家里应该能领会。 陈传文比她多两字——钱来,要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齐阳明跟他正相反,努力用六个字表达自己跟妹妹都通过预考不缺钱的事。 只有梁孟津发了十几个字,用词还文绉绉的。 付钱的时候,他把心上人那份也掏了。 许淑宁慢一步,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世上的很多东西,早就是算不清的。 第87章 连准考证都拿到手, 离考试也就剩几天。 知青宿舍没有继续保持紧张的状态,反而到点就睡。 倒不是他们忽然就松懈了,实在是再熬下去, 大家就该魂归西天了。 强者如郭永年,有两天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 人对自己的不对劲总是格外敏锐, 一致认为还是养养来得好, 反正一时半会的, 也抱不住多少佛脚了。 当然,书是要照常看的。 十一月的大队, 屋外的风呼呼刮着, 从窗户上破的洞钻进来。 陈传文被吹得受不住, 换了个位置坐,一边说:“这洞怎么感觉越来越大。” 往年天气还没凉, 知青们就想着把窗户纸再糊一遍。 今年谁都没想着,拖来拖去到今天又觉得没必要把钱花这儿, 可不就越来越大了。 许淑宁:“那随便找点什么挡着不就好了。” 陈传文屁股又挪一挪,用书把自己的脸挡着:“好像也不是那么冷。” 说白了, 就是不想动。 他懒, 有人勤快。 郭永年站起来开始翻腾:“我拿旧报纸先填着。” 他一动, 齐晴雨就不大乐意, 有点抱不平的意思,手上的书砸了一下。 陈传文立刻捂着脑袋:“要是打傻了考不上, 就全赖你。” 这端口,齐晴雨愣是挤不出一句“你本来就考不上”之类的话, 气得只能骂几句“王八蛋”泻火。 陈传文就爱看她跳脚, 笑得那叫一个讨打。 齐阳明都看不下去,说:“悠着点吧, 待会真把你打死我可不拦着。”